法则仰头望向司藤,眨了眨眼睛,似乎忘记方才的不愉快,它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可是我现在没有变换衣物的能力”
“那就裸着呗”司藤模仿法则摊手的动作
法则虚拟的人形呈透明玻璃状,盛满星空,从外表看不出性别,司藤恶趣味的想着,要是这么一推,会不会碎的四分五裂
“不是你说的,在人类的世界,不穿衣服等于耍流氓的嘛?”
司藤毫不心虚,“我说的是人,你是吗”
“你这是在偷换概念”法则颇为气恼,这个女人三番五次戏弄于它,但它又不能拿司藤怎么样,人是它自已选的,就算打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
“先入为主可不是好习惯 ”司藤眼皮都不抬,理了理袖口
法则低下头看了眼光溜溜的身形,以前它真不觉得自已光着有什么问题,直到司藤一句耍流氓
“不然你就继续当自已是睁眼瞎,学会漠视不就好了”
话说到这份上,法则还能容忍,司藤不由多看对方一眼
法则小声嘟囔了句,“我要真当个睁眼的瞎子,你和张祈灵现在能好好的在一起才有鬼”
“当然我也是存了私心的”
司藤挑眉,心下了然,天下没有白吃午餐的道理
“谈谈你的目的”
法则掌心交握,透过缝隙散发出光芒璀璨的光辉,待光辉越盛时,它轻轻摊开双手,无数星宿汇集成旋,辉煌夺目,似有引人不顾一切进入旋涡中魔力
它歪了歪脑袋,“司藤,你的记忆是不完整的,失去的记忆已然成齑粉,我的权力被天道架空了,如今职位只剩空壳,以我现在的能力并不能为你寻回,不过可以通过旁人的记忆窥探一二”
司藤向来处变不惊的眸子,难得露出别样的情绪
她从未怀疑过自已的记忆出现问题
她还记得是如何被丘山异变,如何在丘山的教导下为祸一方,何处遇见的邵言宽,分体过程历历在目,包括被白瑛杀害,又是如何遇见解九的
法则留下一句跟上,率先进入旋涡
司藤并未犹豫,随即跟上
旋涡出口通向的是这段记忆起始
司藤踏出旋涡隧道,法则已然站在河滩上
戌时过半
夜色幽深,明月高悬
洒下一片银辉,似薄纱笼罩湖面,泛起波光粼粼,令人心驰神往
“这是...谁的记忆?”
湖面映照出圆月皎洁的身影
“崔悯”
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里便是银台城”
法则话音刚落,月亮附近骤然出现一个黑点,逐渐扩大,从黑洞中快速坠落几个黑点
伴随着熟悉的尖叫声,高大的树冠剧烈的颤动了下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发出剧烈的撞击,惊起栖息草丛中的萤火虫,受到惊吓的萤火虫胡乱飞舞着
言福瑞看清眼前情景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好险,要是再往前一点八成得摔河滩上,不死也残废,言福瑞爬了起来,动动胳膊动动腿,确定没有受伤
他望了望四周并没有看到长生,急忙大喊长生的名字,长生狼狈的从河岸爬了起来,拨开挡在身前的芦苇朝言福瑞的方向走去
目光环顾四周,蹙着眉问言福瑞'司藤'在哪儿
言福瑞啊了一声立刻焦急的寻'司藤'的下落
站在他们身旁的司藤,此时心情颇为复杂,目光紧盯着树冠
借着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尸首正挂在树干上,摇摇欲坠
言福瑞抬头的一瞬间,瞳孔骤缩,发出土拨鼠尖叫,“啊!长生小姐!'司藤'小姐挂树上了!”
司藤.....
其实不必嚎这么大声,真的
司藤恨不得立刻堵上言福瑞的破嘴
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真的会气极反笑
司藤莫名的笑声引起法则侧头,不明所以
司藤懒得搭理法则,若非这只是回忆,此刻怕是要让言福瑞体会体会什么叫爱的魔力转圈圈
折腾了半小时,还是长生出手,将尸体从树干上取了下来
这还是司藤近距离接触自已的尸体
浑身大片的血迹早已干涸成黑色,裸露在外的皮肤组织,失去弹性,皱皱巴巴的只剩下一层皮,轻得不得了,言福瑞将司藤的骨架靠在树身上,往林子里去捡引火的枝丫
全然未曾注意,不远处的树后躲着一个小女孩,手里紧握着打了蛛丝的粘子
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
她叫崔悯,怜悯的悯
崔悯揉了揉犯困的眼睛,时不时探头观望,嘟囔着这些人怎么还不走
司藤走近一瞧,藏在树后的小女孩杏脸桃腮,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按理这个点早该睡了
脚边是竹条编织的小兜,用来装捕捉到的萤火虫
崔悯打哈欠的声音惊动了长生
长生笑得温柔,主动带着崔悯捕捉萤火虫,似有若无的套话
他们如今所处的地方为楚地
没有户籍,便是黑户
长生套出户籍信息,以便伪造
....
崔悯离开后,记忆就像开了倍数,飞快掠过那些无关紧要的内容
待崔悯再次见到他们,是在自家荒置的老宅子里
士工农商,商人的地位普遍较低
因着没爹,又因是商贾之孙,没少受人冷眼
差不多年纪的不带她玩,反而合伙欺负她
四五个差不多年纪的孩童,朝她丢石子,崔悯鼻青脸肿的躲进老宅子里,和躲在门缝里的言福瑞大眼瞪小眼,言福瑞可不能让这群小孩进后院,司藤小姐的尸体还躺在里面呢,要是发现了怕是得惹一身麻烦,一合计,戴上黑斗篷上演一出装神弄鬼
崔悯擦了擦鼻血,身上疼的厉害,抬脚上里屋去,她在以前住的屋子里藏了些药膏
推开门,崔悯直奔床榻
待靠近床榻,崔悯险些惊呼出声
床上躺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
“诶?这么近距离观看自已的尸体,你有何感想?”
司藤眯了下眸子,眼尾微微上挑,沉吟片刻道,“感想是嘛,还真有,就算成了一具骨架,我依旧是最漂亮的”
“我~依~旧~是~最~漂~亮~的~”法则阴阳怪气的模仿着司藤刚才的语气
伴随一声冷哼,司藤抬手赏了法则后脑勺一巴掌,“打不着言福瑞,还打不着你?”
“你这个女人!太放肆了,不许拍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