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根,是一种随处可见的作物,它生命力顽强,只需一条根,一段藤,一颗种子,就能种出一大片。
不用除草,不用松土,种到哪里,长到哪里,甚至野生的也能长到漫山遍野都是。
它多筋味涩,且性寒,一般大富人家都瞧不上它,但它却救活了不少贫苦人家。
它的根可以制成粉,可以煮成粥;它的藤可以编成麻,可以织成布;甚至连它的叶子,也可以做成被絮。
葛根就是当之无愧的山中瑰宝,默默付出的无冕之王。
申时二刻,齐穹去了察看大桥的施工情况,仨妮子一起帮助翟姑娘采收葛藤。
葛藤长满了整个杉树林,但葛根都已被几个妇人挖走,只剩下藤蔓攀爬在野草丛上。
双儿拔了一条长长的葛藤,卷成一卷然后放进大竹篓里。
“谢谢姐姐。”翟姑娘正在拔着一条葛藤,她向双儿点头谢道。
双儿也点头笑道:“不用客气,双儿觉得挺有趣的哩。”
翟姑娘见双儿面善,便鼓起勇气问起了心中一连串的问题:“请问姐姐便是东家娘子?那边那位便是东家?我爹爹的差事便是东家安排的?”
双儿咧嘴呲笑道:“那位是我家夫君,翟……”
她突然顿了顿,改口问道:“是了,翟姑娘唤甚名字呀?一直姑娘姑娘的,显得有些疏远了。”
千鸶刚拔了一把葛藤,她吃力地双手叉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公孙芸甚至连一根葛藤也拔不动,她尴尬地看看千鸶,想要寻求协助。
双儿和翟姑娘正好在她俩旁边,她俩都听见了双儿和翟姑娘的对话,都好奇地凑过去听。
“奴家唤小莉,我家里还有一位大姐,唤小茉。”
翟小莉礼貌地向双儿行一礼,并自我介绍道。
双儿也向她行万福礼:“奴家唤双儿,是牛屯山阎氏。”
千鸶和公孙芸听见原来是互相介绍,都向翟小莉行礼:“奴家唤千鸶(奴家唤公孙芸)。”
翟小莉一听,三位果然是东家娘子,便激动地说道:“原来你们真的是东家三个娘子,奴家早已听闻你们的名谓,奴家对你们仰慕已久。”
“嘻嘻,其实我们也没什么特别的,也只是两只眼睛,两个耳朵,一张嘴巴的普通人罢了,嘻嘻嘻~”双儿谦虚地笑道。
千鸶也谦虚地笑道:“小莉妹妹夸奖了,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嘻嘻~”
她说完就和双儿到另一边,去拔那边的葛藤了。
公孙芸向翟小莉眯眼一笑,然后转而反夸起翟小莉:“小莉妹妹会做很多农活,奴家也很仰慕你呢!”
翟小莉听后冁然一笑:“呲呲呲,会做农活有甚了不起的?”
公孙芸尴尬地眯眯笑眼:“会做农活可是非常了不起的,至少奴家一点也做不来……”
“是吗?那让奴家教教姐姐采收葛藤吧!”翟小莉自豪地说道,随之她拔起一根葛藤示范给公孙芸看。
公孙芸也学着她的动作,抓起葛藤用力拔,但最终还是没能拔动,“奴家真是没这方面的天赋……”
翟小莉已经拔出第二根:“嘻嘻嘻,让奴家拔吧,姐姐先歇歇。”
公孙芸揉揉自已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奴家帮不上忙,奴家过意不去……”
她的话突然被身后一声打断了:“这种粗活让俺来吧!嫂子到一边休息去。”
原来是吴二子,他撸起了袖子走近,一把抓住一根葛藤,不费吹灰之力就拔起了一大片。
“吴公子,你砍伐完杉木了吗?”翟小莉手中拿着一卷葛根,正放进竹篓里。
吴二子把刚拔起的葛藤卷成一大卷,仰起头得意说道:“翟姑娘安心,俺办事连穹哥儿都说好的!”
翟小莉明显不放心地朝伐木队望去,只见杉木都已装车,队员正在用麻绳固定住车斗上的木材。
“翟姑娘放心得了,杉木已伐够一车,让众队员自已蹬车回去就行,俺帮你收一会葛藤。”
吴二子将手中一大卷葛藤放进竹篓,轻松说道。
“谢谢吴公子。”翟小莉靥笑如花地谢道。
她这一笑,笑进了吴二子心里,仿佛是一支箭,直击二子的心灵。
“嘁嘁~”吴二子双耳各窜出一股白烟,双眼直冒红心,满脸涨红,身体犹如机械人一般,机械般僵硬说道:“不,不,不必,客,客气~嘻,嘻,嘻~”
翟小莉见吴二子如此呆萌,情不自禁地捂住小嘴“呲呲”地笑了两声。
一刻后,伐木队蹬着8人步动力货车,拉着木材回去了。
杉树林边上留下了大量树丫,树丫堆积成一个个小山丘,齐小炭正欢快地钻进树丫堆里玩耍。
杉树的树丫可以当柴火,也算是宝贵的资源。
不少山坳村的妇人和丫头来到了树丫堆前,捡拾起伐木队遗弃的树丫。
双儿几人已拔了满满一竹篓葛藤,翟小莉觉得已差不多满了,打算先将竹篓背回家里,放下后再来。
这时,千鸶突然发现一根葛藤怎么拔也拔不动,便喊双儿来帮忙:“妹妹,快过来帮一下忙!”
双儿屁颠屁颠就过去了,但两人合力也没能拔动,所以也把吴二子招来:“二子,来帮一下忙!”
吴二子过去,轻藐一笑:“呵呵,这种重活,还是让男人来吧!”
随后他撸了撸两边衣袖,两只手掌互相搓了搓,抓住藤蔓,用力一拔。
“叭啦~”
葛藤被他一下子拔断了,他顺着惯性一把坐在地上。
“奇怪了,难道下面还有根?”吴二子一手拿着葛藤,一手抓抓后脑勺说道。
翟小莉见吴二子摔了一跤,连忙小跑过去查看:“吴公子,你没事吧?”
公孙芸也跟着小跑过去:“二子,没事吧?”
吴二子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假装不要紧地笑道:“没事,没事,千军万马都奈俺不何,摔一跤算得了啥?哈哈……”
其实他这一跤摔的并不轻,他的屁股很是生疼,只不过他在几位女生面前,死活不肯承认罢了。
“吴公子没事便好,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家会内疚一辈子的。”翟小莉眼眶湿润,担心地说道。
吴二子为了不让翟小莉担心,连忙把话题岔开:“依俺看,这棵葛藤或许还没被挖根。”
“还没挖根?咱们把它挖出来吧!”双儿惊喜地说道。
翟小莉见吴二子似乎真的没什么事,便放心地点了点头:“嗯嗯,说不定附近还有葛根呢。”
吴二子左右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工具,随手掰了一枝杉树丫,就往葛藤的头部挖去。
公孙芸看吴二子用树丫挖土效率不高,便想着再去寻找工具。
于是她朝着大桥工地跑去,并对千鸶留下一句:“姐姐,奴家去夫君那里找找有没有挖土的工具。”
“好的。”千鸶回头看了她一眼,应答道。
不一会,公孙芸就带着齐穹,齐穹拿着锄头回来了。
“本大爷来咯!统统闪开!”
齐穹拿着锄头走近,风趣地示意吴二子让开。
逗得仨娘子都“嘁嘁”地笑了。
翟小莉还是第一次见齐穹,她有点怕生地后退了两步。
吴二子本来蹲下挖土的,立马让出位置给齐穹:“穹哥儿,小心点,别锄坏了葛根。”
翟小莉悄悄躲进吴二子背后,细声地问道:“吴公子,他便是大东家?”
吴二子示意翟小莉不用害怕:“翟姑娘,不用害怕,东家他人超级好的嘞!”
翟小莉听后,才安心下来,和吴二子驻足观看齐穹用锄头挖葛根。
齐穹重重锄了几下,翻出了一个大洞,已经能看见土里的葛根了。
“还挺大根的呢!”
齐穹说了一句,继续深挖。
再锄几下,便把葛根周围的泥土挖开。
“穹哥儿停停,让俺将它拔出来吧!”吴二子这时站出来请勇。
齐穹把锄头往地上一杵,靠着木柄歇息一会:“二子,接下来看你的了。”
只见吴二子上前抓住葛根,使尽吃奶的劲往上拔,嘴里一直“咿咿呀呀”的,葛根轻轻发出“咯咯咯”的细须断裂的声音。
眨眼间,葛根就被吴二子整根拔起。
由于惯性太大,葛根拔起瞬间就脱手了,整根飞在空中,连带着一把泥土也飞上去了。
随后,在众人的头上下起了“嘶嘶沙沙”的泥沙雨。
“啊!”
双儿靠得最近,泥土落在她的小脑袋瓜上,她拼命捂着脑袋往外逃去。
“妹妹!”千鸶没有走近去看,得以幸免。
“呀?”公孙芸一直站的远远的,用丝巾捂住小嘴,瞪大双眼,她被这一幕惊呆了。
翟小莉由于就站在吴二子身后,她被泥土正正当当地打在脑袋上。
吴二子立刻惊慌地回头查看她的情况:“翟姑娘,没事吧?”
翟小莉用手抹了抹脸蛋,强颜欢笑道:“奴家没事,好在泥土并不多,只是一些灰尘罢了。”
吴二子迅速拿出手帕为她擦拭脸蛋,嘴里一直不停地道歉:“对不起,都怪俺,都怪俺,俺帮你擦擦!”
仨娘子看状,一个个都露出姨母般笑容。
千鸶还边笑笑,边打趣道:“妹妹看呐,二子都长大了,比某人会疼人呐!”
双儿笑了笑,也学着千鸶的口吻打趣道:“是的呐,是的呐,二子长大了,比某人会疼人呐!”
公孙芸也学着搭上一嘴:“二子比某人会疼人呐!”
齐穹也被散落的泥土弄的灰头土脸,他眼睛眯成一线,内心毫无波澜地说:“仨憨妞是不是也想疼疼?”
随后他转为邪魅一笑:“夫君可是很会‘疼’人的哦?想不想试试?桀桀桀~”
“哈哈哈,双儿开玩笑的~”
“呀!奴奴不敢了~”
“奴家知错了~”
仨娘子被齐穹追着,边尖叫边跑开了……
申时五刻,吴二子用锄头又陆续挖出了五根葛根。
这些葛根生长得较为隐蔽,没有被之前的人挖走,成了漏网之鱼,正好可以让翟小莉带回去,补充一下家里的口粮。
山坳村里很多村民也在这时干完了家里的农活,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大桥工地帮忙干活。
一群年轻的妇人每人背着一个竹篓,从大桥旁的临时简易桥走来。
她们过了江,就径直沿着江边往远处走去,到了一片莎草丛才停下,放下竹篓就开始收割莎草。
千鸶看见后,问起了双儿:“妹妹,你知道她们收割那种草有什么用吗?”
双儿手上正拿着一根葛根,往翟小莉的竹篓里塞,但是竹篓已经装不下了。
双儿听到千鸶问她后,回头说道:“那种是莎草吧,莎草可以编席子,爷爷以前最喜欢躺莎草席了。”
公孙芸蹲在竹篓一旁,她也说道:“奴家孩童时也有过一张莎草席,后来坏掉了,躺着可舒服了!”
翟小莉往竹篓里用力压了几下,才将最后一根葛根顺利塞进竹篓里。
她听到几人在讨论莎草,也高兴地搭话道:“莎草席可以叠上几层,然后装进被单里,冬天时可以用作御寒。”
“到时候冰天雪地的,这样做不冷吗?”公孙芸惊讶地问道。
千鸶同样惊讶道:“对啊,这样一点也不保暖吧?”
本来面带喜悦的翟小莉,听到两人的话后,瞬间流露出些许低落。
就算不保暖,这也已经是他们流民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她也想盖木棉被,盖鹅绒被,盖柳絮被,但这些都只是她在村里老人口中听说过的东西,犹如镜中花,水中月。
“姐姐,芸姐姐,你们怎能这样说呢?”
双儿嘟嘟小嘴怒嗔道。
千鸶和公孙芸立马意识到自已说的轻飘了,连忙向翟小莉道歉。
“小莉妹妹,对不起,是奴家口直心快,没有想过你的感受,真的对不起。”千鸶向翟小莉行了一礼,赔礼道。
公孙芸也行了一礼,赔礼道:“小莉妹妹,十分抱歉,奴家说话轻飘了。”
翟小莉受宠若惊,急忙扶着千鸶和公孙芸,惊慌地说道:“小事罢了,奴家并没有放在心上,二位东家娘子不必这样,东家对我们山坳村有恩,奴家感谢你们还来不及呢!奴家是万万受不起啊!”
她说着就向三个东家娘子各行一礼。
正在检查发动机的齐穹,见到她们四人在那边互相行礼来行礼去的,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便走过去看看。
“你们四个在干什么呢?”
齐穹走近微笑着问道。
千鸶见是齐穹,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
公孙芸立即挡在千鸶身前,想将责任都揽在自已一人身上:“是奴家先……”
她的话还没说完,翟小莉就争在前面为她俩掩饰:“我们在谈论莎草,莎草用处可大呢。”
齐穹其实一眼便看穿了,逗趣道:“是说莎草吗?不会是俩妮子说了什么得罪人的话吧?”
千鸶和公孙芸两人对视一眼,都低下了脑袋,不敢出声。
双儿走到齐穹身边,她为姐妹开脱:“夫君莫乱说,我们真的在谈论莎草哩。”
翟小莉连声附和道:“是的呢,是的呢。”
齐穹淡然一笑,看着几个妇人挑着捆好的树丫往回走,几个小丫头在捡拾林边的树叶,各自都收集着能用的上的东西。
他意味深长地说:“想要靠山林养活几千村民,必须懂得物尽其用,这就是生存之道。”
翟小莉听后,顿时觉得这位东家很温柔,便敢大胆地说话:“树丫可以烤火,树叶可以做絮,莎草可以编席,甚至连野草也可以塞进被子里,这就是山民多年的生活方式。”
双儿自幼生活在牛屯山上,虽算不上贫苦人家,但也见识过很多贫苦百姓,也听闻过很多悲惨的故事。
她听了翟小莉一言后,心中感慨万分,幽幽道:“这里冬季会下雪,而且到了深冬还会下的更大,山边就会变得特别冷,村民不够木柴烤火,不够被絮保暖,牛屯山每年都会有村民因为这样的问题而被冻死,在山里过冬哪有容易一说。”
她说完,眼眶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千鸶和公孙芸早已泪流满面,她俩一个是自幼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小姐,一个是穿越过来就一帆风顺的现代人,怎么会想到天底下还有如此悲凉的一群人。
齐穹将仨娘子都搂进怀里,温柔地哄道:“不哭,不哭,你们都是夫君的好娘子,这是大世道的错,不是你们的错。我们应该往前看,一起携手努力共创一个人人吃得饱,穿得暖,有房住,有书读,病能看,幼有养,老有依的幸福小世道。”
随后他又向翟小莉保证道:“翟姑娘,齐某向你保证,山坳村的过冬物资就包在齐某身上,齐某一定会筹备到足够的物资,能让你们顺利过冬的。”
翟小莉瞬间痛哭流涕,“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齐穹感谢道:“感谢大东家,大东家的大恩大德,奴家没齿难忘!请受奴家一拜!请受奴家一拜!”
“别别别,翟姑娘起身吧,用不着这般大礼,齐某心系大家,大家就是齐某的家人。”齐穹连忙扶翟小莉起身……
吴二子扛着锄头,手里提着三根葛根走来,见四个姑娘都坐在土墩上,相互依偎着,还都泪眼婆娑的。
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问一旁的齐穹:“穹哥儿,这是干甚?”
……
之后,吴二子送翟小莉回家,并帮她背过竹篓。
齐穹一家目送吴二子和翟小莉过桥后,齐穹重新鼓起干劲:“好了,要抓紧时间测试新车了,争取在天黑之前把油都开完!”
“好的!双儿会努力的!”双儿也鼓起干劲来。
千鸶也鼓起干劲:“奴家也会努力的!”
公孙芸举起小拳拳,大声为自已鼓舞:“奴家更会加倍加倍努力的!”
齐穹见仨妮子一个比一个有干劲,满意一笑,伸出一手示意她们也伸出手来:“来,我们伸出手来,手搭手喊一次‘加油’!”
仨妮子都伸出一手,搭在齐穹的手上面。
“准备!”
“加油!”
“加油!”
“加油!”
他们一家四口手搭手,连喊了三声“加油”。
但是。
他们接下来就面对了第一个大难题。
由于发动机熄火过久,缸内的温度早已降低,仅凭齐穹的力气根本打不着,最后仨妮子要一起上阵。
最终累趴了还是没打着火……
好在车辆就停在山坳村大桥附近。
齐穹去大桥工地叫来了六个壮年,一起合力摇动摇把才把发动机重新打着。
“隆隆隆!隆隆隆!”
齐穹驾驶着新车重新上路,仨妮子坐在小凳子上,相互紧紧地挨着,可能是太累了,都已睡着了。
齐小炭趴在地板上,打了一个哈欠,也睡了过去。
齐穹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心里无比欣慰。
“虽然刚才的话说的好听,但全盛景乡有一万多村民,要做到保证人人都能顺利过冬,哪是一件容易的事呢?今年冬季不知又会有多少人熬不过去,又会有多少人倒在寒冬的茫茫大雪当中?”
他亦很迷茫。
他望着江边零零散散的几小撮芦苇,陷入了沉思。
酉时末,天色已暗。
齐穹驾驶着新车回到了研发基地。
停稳车后,他轻轻唤醒正在熟睡的仨妮子:“娘子们,到站了,该起来了~”
齐穹喊过后,仨妮子各自揉揉睡眼,伸伸懒腰,打着哈欠。
齐小炭也起来做了一个压身运动。
“咕噜,咕噜~”
双儿醒后,肚子就不受控制地咕咕叫。
“饿,饿,饿!”
双儿捂住肚子嚷嚷道。
齐穹看着她,轻眯笑眼脸颊挂汗地说:“食堂现在可能还有饭菜,去慢了就说不定被婶婶们收拾了。”
千鸶嘻嘻笑道:“嘻嘻嘻,我们快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饭菜吧!别饿着我家大娘子咯~”
“嗯嗯,其实奴家也饿了,咱们快走吧。”公孙芸率先下车,她回头牵着双儿的小手说道。
随后,仨妮子和齐小炭就往食堂方向走去了。
“东家,车辆测试得如何?”姚铁匠见齐穹已开车回来,便从研发基地走出,上心地问道。
齐穹打开驾驶室的门,从车上下来,他皱皱眉头说道:“作为试验车来说已经算是超过预期了,不过问题还是多着呢。”
姚铁匠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姚铁匠大郎姚仪,一个是对研究机械颇有天赋的技术骨干钱丰收。
“大郎,小钱,先把油桶打开看看油耗情况。”姚铁匠吩咐两人将油桶打开。
钱丰收立马从挎包拿出工具,和姚仪一起合力将油桶盖打开。
油桶盖打开后,齐穹和姚铁匠就迫不及待上前围观。
油桶里面的油还剩下一点,贴在桶底薄薄一层,看起来也就几两的样子。
“将里面的油放出来,称量一下具体还有多少。”齐穹吩咐道。
姚仪和钱丰收同时抱拳报“是”,然后两人各自进了基地取出容器和拆卸油箱的工具。
基地里的众员工正在吃晚饭,食堂的婶嫂为了他们能方便吃上饭,特意将饭菜装好送来,在基地里摆了几桌。
众员工见姚钱二人拿着工具出去,都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随之也出去帮忙。
油桶在众人同心协力下,不一会就被拆下来了,桶里仅剩的生物柴油,从输油管倒进了测量的容器中。
经过称量,剩下5两油,算上缸内残留的,约为6两。
测试前加入的是3斤(1斤为16两),如今剩下6两,约消耗了42两。
齐穹开车在盛景乡来来回回跑了约40里路程,合算一下,一两生物柴油大约能开1里路,因此可以估算到,一斤油能开15到16里。
这样的比值还算可以,在这个时代苎麻籽又多又廉价,完全可以支撑起以后的工业帝国,尤其是发动机还可以进一步改良,以后只会越来越省油。
是夜,齐穹在研发基地和三十几名员工,一直加班到深夜。
将发动机一个零件一个零件拆开,检查磨损的情度,并进行改进。
还有将车辆所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也都进行改进,需要重新做的地方,进行重做。
方向转向轴改进了力学结构,发动机加上了避震垫片,前后车轴更换弹力更强的弹簧。
最后就是用木板做了有一对轮的挂斗,用于挂在新车后面,挂斗做的比较简易,只是用来临时拉货物。
齐穹打算明天用新车拖着这个挂斗,去清水县采购芦苇花回来。
挂斗的形状为长方体,宽约1.5米,长约2.5米,斗高约0.5米,如果是装稻谷的话,大约能装一千五百斤。
装芦苇花的话,或许叠高点,也可以装上一千二百斤。
假如一张被子需要5斤被絮,一千二百斤就能做二百四十张被子,就能提供给二百四十个家庭。
盛景乡大约有三千七百个家庭,每个家庭都需要分发芦絮,齐穹就至少需要跑16趟。
严冬将至,刻不容缓。
因此,必须尽快改进好这台柴油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