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不韦的府上,刘禾带着一个小少年到了他身边。
“在下甘茂之孙甘罗,拜见相邦大人。”甘罗小小身体,眼神却是无比坚毅和自信。
“前丞相之孙,也是出身名门啊,甘罗少庶子为何会来秦国呢?”
“相邦大人,观今天下,唯秦国政通人和,上行下效,其余诸国,皆显颓势,无不因内部问题使得国力衰退,对外不利。”
“少庶子看来是很是有见解啊,年岁不大,但看着很是有名士风范啊。”
“甘罗来秦国就是要一展抱负的,如今拜于相邦门下,便是希望能在大秦用我的智谋化解危机。”甘罗与吕不韦的交谈间很是胸有成竹。
“哦,是吗?看你的年纪如今也只是束发之年吧。”
“相邦大人,有志不在年高,况且当今秦王也只是束发之年,从赵国前来投奔的才女洛伊依如今也只是及笄,所以相邦大人要看人不要看年纪,而是他的学识和能力。”
吕不韦点点头:“少庶子很是机敏啊,好,我会将你引荐给大王的,随后看大王如何封赏你吧。”
“多谢相邦大人。”
如此,吕不韦将甘罗的名字呈递给了嬴政。
嬴政看着甘茂的生平事迹,以及他的策论和主张道:“此少年比寡人年岁虽小一点,但才学却是不低,可以留在身边观察一下。”
大监将甘罗的名字记下。
“大监,先前寡人记得相邦大人给引荐了一个叫李斯的人,他的策论寡人也看了,此人现下在何处?”
“回禀大王,这个李斯现下在樊於期手下做郎官,每日负责大殿的戍守和防卫。”
嬴政看着甘罗的策论又会想起李斯:“大监,给寡人盯紧这个李斯,若其人能为寡人之用便将其留下,若其过于依附相邦,那便将其放出宫去。”
“诺!”
将甘罗安段好后,吕不韦将刘禾叫到近身:“我之前交给你的那项事情你找人找的如何了?”
“相邦大人,找一个相貌不差才智出众的倒是好找,但找一个相貌姣好,但还没怎么读过书的男子,却是有些难。”刘禾有些许为难。
“哎,罢了,慢慢来吧,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使有合适的,她都也不一定接受。”
“小的不知,找一个这样的男子哪个女人会喜欢啊。”
“你不必知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刘禾不再做声。
主仆二人准备离开时,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来到吕不韦身前:“相邦大人,质子府那里探子有信儿了。”
吕不韦接过一张小绢帛:“赵国春平君与赵国使者意欲今夜子时出逃,今日外客会见均以身染风寒难以起身回绝了,告知府中下人不必近前伺候,已经为出逃做好了准备。”
“这年轻人,现下便沉不住气了,也罢,那我们去安排一下。”说着吕不韦便和下人往外走去,“咦?在烈日下的那人是谁啊?为何不到廊下蔽日呢?”
刘禾上前查看一番道:“相邦大人,此人是先前为您和大王赶过马车的嫪毐,先前一直想要拜见您,但被我回绝了,此人并无什么大才,只是为人圆滑些,有些小聪明,觉得不适合相邦完成大业的需要,小的便没有答允他。”
吕不韦在廊下看了很久,他看到嫪毐身型长而健壮,眉眼间深邃,面色红润:“刘禾,将他留下吧,我自有用处。”
“诺!”刘禾向着远处喊,“嫪毐,你且随我来吧,相邦大人同意让你留下了。”
嫪毐闻言赶紧跪地:“多谢相邦大人的收留,在下定当以相邦大人马首是瞻。”
吕不韦也冲嫪毐道:“无妨,你且随刘禾到客房安置,本相还有事要做。”
“诺,恭送相邦大人。”
赵佾在秦国计划好出逃的计划,而赵国也在为赵王丹的病情而着急,赵王已经昏迷了很久,从一日前便开始水米不进了。
“这可如何是好,大王再如此继续下去,身体肯定会垮的啊。”赵王宫的侍医们焦急的谈论着。
赵佾一直守在赵王身边侍奉,他在郭开的撺掇下准备在赵王崩逝后自已继位,他与郭开在昨日商量了一个废弃赵佾的理由,便是赵佾传回国的信和秦国内暗探传回的信息来状告赵王病危是赵佾一手造成,使得赵王气血逆行,吐血昏迷。
而郭开私下找到了平原君:“这些便都是我们在秦国的暗探收集到的情报,那赵佾不光想要在秦国娶亲,那让他不惜忤逆都要娶的女子便是那叛徒间人洛伊依,此种忤逆不孝的人如何当的成太子,当的成大王。”
“所以你的意思便是要我辅助公子偃上位?”
“公子偃虽然不如赵佾得大王青眼,但公子偃才是真心为赵国,他不会做出如此叛国的行为。”
“你所说之事容老夫考虑一下吧。”
“平原君没时间了,大王的身体您也看到了一日不如一日,若大王崩逝,您觉得秦国会将太子这么好的一个棋子放回来吗?国不可一日无君,若到那时,您想看到赵国分崩离析,顺了着周边之国的意吗?”
平原君低头思索:“好吧,到大王崩逝那日,若秦国不予放回太子,我便辅助公子偃继位。”
“多谢平原君,您是为了赵国做了最对的选择啊。”
说服平原君后,赵偃的身后便有了一众老臣的扶持。
赵佾在使者的计划下从质子府中逃出,一路很是顺利,他们很快便出了咸阳城。
“太子,这一路太顺利了,连老天都在帮您。”
而一旁马上的赵佾却很不安:“秦国虎狼,看管城池会如此松懈吗,总觉其中有诈。”
“太子,别想那么多了,现下我们要尽快赶往边境,入境便安全了。”使者随着赵佾一路狂奔。
到了离咸阳四五十里的地方时,二人在一条河边停下来休息,正当使者拿着水袋要到河中接水时,河两旁亮起了火把之光。
“太子小心!”使者大喊。
“唰唰唰~”几支箭矢落在了赵佾的脚边。
“春平君,为何不与大王和本相打声招呼便要离开啊。”吕不韦的声音在火光中传来。
“赵佾,来秦国为质不按照秦国律法便要私自离开,你不怕牵连到赵国起战事吗?”
趁着火光,赵佾终于看清了这两个声音的容貌。
“秦王,相邦大人!”赵佾震惊的看着二人,“你,你们怎么会。”
“我与大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因为你的计划本相已经知晓,便在距离赵国最短的路你必经的地方等候多时了。”吕不韦回身对嬴政又道,“大王为质私自逃离依据秦律可延长为质之期,甚至可以连加刑罚。”
嬴政看了看吕不韦又看了看赵佾:“太子,你为何要私逃呢?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大王,父王病危,朝内不稳,我急着赶回赵国见父王最后一面所以才如此,请大王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让我回赵国吧。”赵佾附身下跪。
“却是事出有因,寡人念在你······”
“大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我在和您说春平君会私逃时便与您讲过其中利害,您可不要被眼前情谊所累啊。”吕不韦似乎是猜中嬴政定会将赵佾放回赵国,所以将其后路全部堵死。
嬴政看着赵佾他狠下心来道:“赵佾,本为赵国求和同盟送来秦国为质,但你无视秦国律法,私自逃离,现判春平君到骊山修陵,非诏的不得离开。”
“大王,不可,我父王病危,我要回去见他,秦王,你便让我回赵国吧,我继位后定当会与秦国永世盟好,若我不回去,那赵国定然大乱,或拥立其他公子为王,这都对秦国不利啊,秦王!”赵佾被一旁的士兵拉了下去。
吕不韦来到嬴政身旁:“大王,现下赵国内部定然会大乱,我们只要等赵偃坐稳王位后再放赵佾回去便可让他们二虎相斗,秦国坐收渔利。”
“相邦大人为秦国深思熟虑,又将叛逃之事按在萌芽中,都是相邦大人之功啊。”
“大王过奖了,不过为何让赵佾去修陵,而不按规定让其服徭役呢?”
“修寡人的陵墓,让他看看大秦的强大,让他从心里开始惧怕,我不想让他还有棱角的回到赵国。”
“大王英明,我们出城已经太久了,大王且随臣回城内吧,在外时间久了不安全。”
“好,回城!”
士兵们护送着嬴政吕不韦回咸阳。
坐着马车的嬴政看着赵佾离开的方向心里暗想:“赵佾,你不要怪寡人,这是现下唯一能保住你的办法,以修陵之名让你远离咸阳,远离想要暗害你的势力,唯一对不住你的就是,你可能真的做不了赵王了,但也好,将来攻灭赵国时,你不是赵王寡人还心怀安慰。”
“大王驾崩了!”
赵国朝堂上下一片哀痛。
赵偃在赵孝成王灵前哭的伤心。
此时一个被郭开买通的大臣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们现在应当拥立公子偃为赵王,太子赵佾,德行有失,为着一已私利执意迎娶那叛赵之人洛伊依,让大王病情极速恶化,这种不忠不孝的人如何担得大任。”
“公子佾是大王钦定的太子,如今大王殡天,我国必得迎回太子继位,难不成你想忤逆大王的命令吗?”廉颇回怼道。
而平原君几步上前:“大家不必争执了,我在先前大王病重之时便已修书秦国让其放回太子来为大王尽孝,但秦国却以赵佾到秦时日不久回绝了,且我们安插在秦国的暗探收集到信息,公子佾被那小儿秦王送到了骊山修陵,如今大王之位空悬,不让赵偃继位,难道你们想看着赵国生乱吗?那秦国就是盼着我们王位空悬,各个公子因王位争执而让赵国大乱。”
底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赵偃站起身:“我王兄本为赵国太子,但那恶秦竟然让我赵国堂堂太子去修陵,这是对我们赵国的侮辱,若我继位,我定当带领赵军攻秦,救王兄,杀秦兵,扬威名!”
“公子偃大义!”大臣们回应。
廉颇看着朝中大臣纷纷下跪,向赵偃行礼,他也知太子赵佾大势已去,心中愤慨但也无可奈何,自已身为代相,也只能为赵国的未来稳定牺牲赵佾,他内心愈发悲苦:“太子啊,是老夫对不起你啊,你若真的能娶了伊依,也是对赵国的一件幸事,但伊依叛出赵国,这让老夫也无能为力,如今你们二人都在秦国,也许也是好事。”
与秦国,赵国朝内纷争烦扰的景象不同的是,洛伊依和她的队员们一路行进并未出现什么大事,他们又经过几天的跋涉,很快到了巴蜀之地,到达了慧文君的封地。
“总算是到了巴蜀了。”卫战看着陈仓道感慨万千。
洛伊依看着蜀道她擦去汗珠:“真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
“姑娘说的太对了,这道真的不是常人能建造好的,也就是在我们大秦,若换了其他地方定然是不成的。”碧游瘫软的坐到一旁。
见大家都很是疲累洛伊依道:“大家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吧,我们马上就到慧文君封地处了,我们与慧文君交接后便可以返程,大家能按时的回到咸阳。”
一路的跋涉让一些士兵的鞋子破损,甚至有人的脚上已经起了血泡,洛伊依从自已的包裹中拿出夏无且为她准备的治疗之物来到士兵身旁开始为他们清理脚上的伤。
“洛姑娘,这不可吧,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做这些呢。”
“军队里可不分男女,敌人进攻会因为我是女子便不下杀手吗,好好做好,我清理完后走路就不会那么疼了,坚持到慧文君府上,便会有医药了。”
“多谢姑娘。”
“不必言谢,我们是一队,大家都是一体的。”
将士兵的脚伤处理完成后,大家继续行进。
到了慧文君处,洛伊依将嬴政的信递交给了慧文君。
“大王信中所言修渠之事受阻挠是指的汉中那里的宗亲封地吗?”
洛伊依作揖:“是啊慧文君,您是受封邑的宗亲中最有威望的,大庶长嬴瑾老大人年事已高身体现在也不好了,他出面并不方便,所以大王趁此次我们被相邦大人罚褚,就将大王书信带于您。”
“大王为何不直接将我召入咸阳呢?”慧文君十分不解嬴政的想法。
“此事需要和慧文君细细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