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好见的。”
田馨嘟囔了一声,贴在她脸颊上的掌心带着温度,将她的小脸也烘得热起来。
“今天下雪,温度降了七八度,不让我上去坐坐。”
霍霆察觉到了田馨发端的湿润,应该是刚刚才吹干了头发,站在这个凛冽的风口,女孩单薄的身体扛不了多久。
田馨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好笑,“这是你的家,你当然可以上去坐坐。”
只是这话一出,她鸠占鹊巢的行径就上不了台面,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僵持什么,又补充一句,“我跟你一起上去,把我的东西拿了就走。”
霍霆没应她话,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到电梯口上了七楼。
回到了房间里,田馨真的开始收拾自已的东西,她想现在外面还在下雪,路上很滑,叫个车到城边去不知道能不能叫到。
等到她真的收拾好了,伸手打算开门的时候,竟然在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外卖!”
田馨拉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餐厅的服务生,手里提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她正在讶异的时候,霍霆就从客厅到了玄关处。
他给了送外卖的服务生几张百元的小费,风雪夜里,服务生的脸被风割出红痕。
霍霆提着两碗水饺,将门又合好。
“北方的习俗,下初雪和立冬一样都该吃饺子。”
“闻着好香。”
田馨在图书馆里复习也是消耗了不少能量的,她被这喷香四溢的水饺多多少少勾起了点食欲。
霍霆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说这话,“槐源巷的水饺,可是京市一绝。”
“过来,吃了再走。”
田馨动摇了,吃点东西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她将自已的外套脱下,坐到了餐桌上,面前这碗水饺的汤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油腥,入口却格外鲜嫩香甜。
田馨尝得眼前一亮,“这是什么馅儿的?”
“海参,鹿茸鸡汤做的汤底。”
田馨又尝了一口汤底,鲜得让人唇齿留香,“真好喝。”
她笑起来,欢喜是新春的稻米,白得晶莹,挑不出沙砾。
田馨甚至将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她抬头看向霍霆的时候,男人好像已经观察她很久了一样,眼里卷起涡旋,眼窝深邃明亮。
每每对视,都觉得惊心动魄。
她有时候还会升起疑惑,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如此危险的一个男人生出这样一张令人迷醉的浪荡面孔。
“黑社会都长你这样吗?”
涉世未深就是这样,田馨憋不住心里的疑惑,眼神痴痴望着霍霆出声。
没头没脑的话,倒是让霍霆露出的笑意熠亮桀骜。
他回,“有好看的,也有不好看的。”
田馨脑子里还憋着好奇的其他问题,外面风雪呼呼,她被眼前的这碗水饺喂饱,室内温暖,索性一股脑都问了出来。
“你的枪从哪里来的?”
“海运走私。”
“每个人都有配枪吗?”
“只有我。”
“你上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我从不亲自动手,除非是背叛者。”
田馨怔了几秒,“你的帮派老大是谁?”
“是我。”
女孩垂眼沉默半晌。
霍霆从凳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了田馨的面前,他轻捏起她的下巴,似乎他对她的沉默有些不满。
因为这让他不知道她脑子里又在思考什么。
男人出声,“还有什么要问的,我都会回答你。”
田馨抿了抿唇,信息量太大,她得消化一下。
黑社会就算了,还是黑老大!
这些是只能在电视剧里出现的情节,冲击着田馨的三观。
而电视剧里的黑老大又根本不是霍霆这个样子,他的匪气和痞子范儿配合着他这张英挺非凡的脸变得贵气了许多。
“说话,田馨。”
在女孩的沉默里,男人难得感受到了一丝焦灼。
田馨在这时候娇憨出声,“你捏痛我了。”
霍霆的手上松了劲儿,垂眸看着小姑娘伸出手在轻揉被捏疼的脸颊。
田馨的心情竟然莫名好了些。
因为霍霆有问有答,不知道怎么的,感觉跟他靠近了一点,至少不是总觉得眼前的男人神秘得让人生疑,总也走不到他的身边去。
“你怎么想到去做这一行的?”
田馨已经挪步到了沙发上,霍霆也跟着过来了。
揭开伤痛过往是上位者的大忌。
但霍霆最终还是沉吟道,“我的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很多钱,十几岁我就辍学到处闯荡辗转。”
“你的父亲呢?”田馨脑子里突然想起来田在龙,在他没有出轨发廊小妹之前,他一直是她认为的好爸爸。
霍霆的眼眸沉寂,“我不认识,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会带很多男人回家,多到我都记不住他们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谁是我的父亲。
你问我怎么想到做这一行,其实我什么也没想,当时只想活着,只想着治病,直到有天发现自已也能发号施令,也能主宰他人生死,才反应过来,原来走到这里了。”
他的世界的生存规则比丛林里要残酷得多,个个是在阴暗处厮杀的兽,弱肉强食,稍有松懈就是万劫不复。
房间的灯光打下朦胧的光束,昏黄而寂寞。
男人的嗓音淡淡。
田馨听得认真,多少意犹未尽,男人越是向她袒露心扉,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隔阂就越浅,她高悬在心头的石头就能落地。
她是接受不了霍霆这个身份吗?
其实也不尽然,是太过未知了,怕他是真的恶贯满盈,动机不纯,从根上就是个十足十的魔头。
直到抿出他的身不由已,时事造人。
田馨不自主地就像之前一样,将头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霍霆感受得真真。
他逼近,高挺的鼻梁抵在田馨的耳边轻磨,“听故事呢?”
“哪有。”
“这些话实在肉麻。”
霍霆更加洞察人心,只要小姑娘心软一分,他就有机可乘。
田馨的身体一僵,一缕热气窜入耳根,她顷刻之间就落入了一双狼一般野性的侵略十足的眼睛。
霍霆的吻疾风骤雨般落下,充斥着澎湃的张力,是这半个月以来他的隐忍,好似七情六欲都从封锁的闸门里被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