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殷今天去医院治疗，请了一天假。
江岭星一天也跟着担心书殷，以至于宋至点名道姓批评她心思不在课堂上。
中午食堂
“你们志愿怎么分的组？”陈唯周在微信上听他们说的模棱两可，忍不住发问。
“我不知道，我去的最晚，自动分配队友了。”
“按位置呗，第一个人和第二个人，依次往后排。”卢景朝嘴里塞了口大米饭。
“书殷呢？她和谁一对？”陈唯周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话。
“周寺。”卢景怎么听的懂他的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这本来就让陈唯周有些不舒服，江岭星却又补了一刀：
“周寺可是帮了大忙，他和殷殷配合的挺好！”
江岭星傻呵呵的笑着。
陈唯周一听，更不舒服了。
他没在参与两人的对话，以往他的摄食量是最少的，但今天却自已一人闷头吭哧吭哧吃完了所有。
可能这就是他宣泄的方式？
卢景就和江岭星说几句话的功夫，他就吃完了以前嗤之以鼻的食堂饭菜。
卢景皱眉，看向地面，确保他没有倒掉后才发问：
“你吃席没吃饱吗，今天怎么了？”
陈唯周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饿了。”
*
周寺有个正在上六年级的弟弟，叫周轩。
六年级，正是爱吃的年纪。
上星期那两天给周母带奶茶，周轩知道后死缠烂打了周寺一天，周末晚上，周轩硬是赖着不走。
“你走不走？”周寺最后一次询问，地下趴着的是他养了五年的柴犬——周六。
毕竟父从周寺，也不能不姓周。
周寺给了周六一个眼神，它便哈哈的趴到周轩身上：“你不走我让它咬你。”
周轩哼的一声扭过头，抱着周寺的被子：“不走，除非你答应给我买可颂。”
周寺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脸：“刚才不是喝奶茶的吗，什么时候学会退而求其次了？”
周轩噘着嘴，试探性的看向周寺：“你……同意啦？”
周寺无奈，只能笑着点头：“同意了同意了，快回去吧。”
周轩这才下床，但还是避免不了对周寺的猜疑，临走之前他再次看了他一眼。
周寺放下手机，很认真的哄道：“我真买！”
随即，周轩哒哒跑回了自已房间。
现在正是诺言兑现的时刻，下了晚自习的天色渐渐昏暗，回家的那条街正好有一家面包店，周寺便进了去。
“老板，这个多少钱？”
一声很熟悉的女声传到他耳边，周寺不免望去。
陈思郁背着书包站在不远处，手指可颂问道。
这样也好，免得周寺开口问了。
等陈思郁抬头，看见的是周寺这个活生生的人，她可被吓了一跳。
“你是在学猫走路吗？”
周寺无辜的看着她，微微摇头，拿了三个可颂。
他比陈思郁先一步到结账台，掏出兜里的人民币，递了过去。
陈思郁和周寺回家的路线是相反的，周寺走了没几步，就被陈思郁猝不及防的一声叫停。
她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皱眉看过来。
周寺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手提着可颂，站在明亮的路灯下。
这吓人的顶光。
陈思郁尽量忽视他的脸，问道：“我饭卡的钱你什么时候还？”
被她这么一提醒，周寺倒也没想起来，因为他本来就记得。
本来想着明天还的，既然她现在问了，直接给她零钱也方便。
见他掏兜，陈思郁眯着眼看去：“干什么呢？”
周寺没出声，向前走去，将零钱递过去，声音轻轻的：“谢谢你当时的饭卡。”
见他态度诚恳至极，陈思郁满意极了，她微微点头，仔细数着手中的钱：“行了，还清了。明天见。”
说完，陈思郁头也不回的走了。
其实她今天是要陈唯周提醒周寺的，可一向记忆很好的陈唯周，竟然将这事忘了。
·
刘山明那个大喇叭，白天不小心将书殷治疗的消息抖落给周寺。
周寺秉持着既然知道就要问候的原则，打开了手机，但锁屏页面早就就显示书殷发的消息。
她说：治疗很顺利，谢谢你的平安符。
周寺坐在床边，看了许久。
或许是因为他问候的话还没说出来，书殷就早早给了答案。
他似乎察觉了自已的一种功能，一种透过文字就能在脑海中形成她声音的功能。
周寺不是很擅长文字聊天，最终也只简短回了个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回复太过敷衍，迟迟没等来书殷的消息。
看着窗外高高悬挂的月，周寺就当她睡了。
此时周轩手拿还剩一口的可颂咋咋呼呼的跑到周寺身边：“哥，今天英语考试我满分！”
周寺摊开自已的试卷，抽时间看了他一眼：“是吗？”
“老师还夸我有英语天赋呢！”周轩脸上划过一丝小骄傲。
*
书殷今天还要在医院待一天，她是清晨六点醒来的，此时医院外面已经有了喧嚷声。
可以说她完全是被吵醒的。
“殷殷今天吃什么？”赵锦还没穿上她的白大褂。
“随便。”书殷嗓子有些干哑，大概是昨天没喝多少水的缘故。
赵锦出去买早餐的时候，书殷在床上呆坐了好长时间，看着外面匆匆忙忙的行人，书殷也不知道想的什么。
她还是不太适应手上的滞留针，拿水杯的时候稍微一用力，她便紧紧皱眉。
“嘶！”
书殷疼的完全没有心思再管水杯，看着现在的处境，心中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感受。
明明一个月前她还可以胡吃海喝，还可以活蹦乱跳，还可以毫无顾忌的钻心学问。
还在为瘦了几斤而开心，却没想到那都是这病的缘故。
想到这，书殷咳出了声，很无力的。
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只是现在没有了从前那般坚固而已。
眼眶藏着成千上万的泪水，但还是被她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赵锦提着包子回来，看着反常的书殷慌忙坐了下来安慰：
“怎么了？”
书殷佯装坚强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赵锦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说出来的话她也怕书殷情绪失控。
“好啦好啦，”赵锦轻轻抚摸着她薄如蝉翼的背部，很是心疼。
书父是消防员，前几年因为森林的一场大火殉职。
现在只有赵锦和书殷相依为命，但奈何天不遂人愿，给了这致命一击。
赵锦是医学博士，专业第一名进入市人民医院，却对女儿病情手无缚鸡之力。
“妈，吃饭吧。”书殷沉默良久，终于说出了口。
赵锦将包子递给她，强撑着微笑，不忍心见书殷这般模样，扭过头去：“你最喜欢的韭菜馅。”
回到学校那天，书殷手背上还有淤青。
早读是英语，英语张老师知道书殷肯定会来找自已补习，但眼下工作任务很重，她便将书殷和周寺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书殷和周寺干站在那对视，谁也不知道张老师什么意思。
等她开口说出让周寺辅导书殷英语时，双方面上略见欣喜。
上学期的期末是全市统考，难度系数很高，周寺是全市最高分，书殷排第二。
学生比老师更懂学生，所以让周寺辅导，张老师那是放一万个心。
见两人没说话，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行吗？”
“嗯。”书殷微微点头。
张老师看向周寺，他一副随意的模样，张老师也就放心了。
嘱咐了周寺几句后便让两人回去。
出了办公室，周寺垂眸看着恹恹的书殷发问：“今天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书殷微微摇头：“没什么。”
“你想什么时候补课？”周寺没太多弯弯绕绕。
“看你时间。”
“中午吃完饭？”
“可以。”
进了教室，陈淮和刘山明眨巴着眼分别揪着两人：“老张和你们说什么了？”
两人既然这样好奇，书殷脑中突然有了个想法，轻声说：“她让我们辅导你们学英语。”
她一副“信吗”的表情看向陈淮，这次换陈淮和刘山明对视了，他们面露不喜色，持续良久。
周寺顺着书殷的话调侃下去：“学吗？你们英语成绩提上去本科是没问题的。”
说到这，陈淮两眼放光，连连点头。
就这样，三个人的目光聚焦在犹豫不决的刘山明身上。
“嗯……”
陈淮没耐心等他，催促着说：
“咱们不是一个小组吗要学一起学，你知道现在外面请英语家教多少钱吗！”
刘山明确定他是听到外面家教钱多才动摇的，便答应。
“行，我们四个一起学！”
书殷见陈淮这么兴奋和向往的样忍不住发问：“为什么英语课你不学，偏要补习？”
陈淮思考了一会，摆弄着笔漫不经心的答道：“跟不上老张的脑子，她的思维和我的思维不在一个层次，听不进去。”
“你不是说我讲题你听不懂吗？”
陈淮看了她一眼：“但你讲的我能记住。”
书殷：“……”
她犹豫片刻，试探性的凑近陈淮，似笑非笑的解释：“难道……不是因为英语课的时候你走神的原因吗？”
陈淮扭过头用纯粹的眼神看着她，摸着下巴回忆，问道：“有吗？”
书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