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你不开心吗？”
是落叶的季节，金黄金黄的叶片片落下，铺成橙黄小路。
几人从食堂出来，江岭星很敏锐的察觉到书殷的情绪。
书殷只是微微摇头，浅笑道：“没有。”
“真的吗？”
“真的！”书殷笑了，江岭星也慢慢放下心。
“你们说周寺是答应林意轩了吗？”卢景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在这时候提起这件事。
陈唯周大致能猜出书殷的心思，但见周寺的动作，的确像是同意的。
“谁知道，我听见林意轩说谢谢了，也不知道周寺写了什么。”江岭星离两人最近，细节她也是全看在眼中的：
“林意轩要微信后，周寺好长时间没动作，也不知道想的什么。”
“陈唯周，你问问你姐，周寺是不是真同意了。”江岭星说道。
瞧见书殷表面强装镇定的模样后，陈唯周也不想让她不舒服，说道：
“高三这么重要的阶段，周寺不可能同意。”
“那纸条怎么解释？”卢景道。
“万一是怕她尴尬所以写到纸上拒绝了呢。”陈唯周反驳。
书殷被他点醒。
她算是最了解周寺性格的人，会去照顾女生的面子，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下被拒绝，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所以不论是谁，周寺的做法应该一样。
下晚自习时已经到了不开路灯步行的时间了，现在天黑的早了，大家一般也都会结伴回去。
周寺回家要经过临窑东街，现在这里很热闹，顾客大多是学生。
但尽头有分叉的路，周寺一般走南边这个，北边是个小道，没有住户，死胡同。
周寺临近街口时听见前方的窃窃私语，像是男声，有些粗犷，他没在意，但总觉使人发颤。
“硕哥！”
这里只有周寺自已，他警惕的停住脚步，想原路返回，绕远而行。
“喂！”刚才叫硕哥的小弟气势汹汹的叫住了周寺，嘴里还叼着烟。
周寺倒吸一口气，并没打算停住脚步，前面就是人群，他必须要融进去。
“叫你呢！没听见啊！”这声音和刚才的截然不同，声音更粗犷，气焰更嚣张。
周寺这次被迫停住脚步，紧紧攥着校服。
他们也不是慢性子，见周寺没动作，其中的某个小弟已经走上前推搡周寺。
“聋啊！”他指着周寺的额头，使他不得后退，男生却还步步紧逼。
“把他弄过来！”硕哥发话了，小弟怎么敢不听。
周寺被他推的差点没站稳，被弄进北边的死胡同，周寺想跑，但人太多了，已经将唯一的出口拦住，他只能按兵不动。
北胡同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路灯，周寺依稀看得清他们长什么样，二十多出头，个个人高马大。
周寺心知肚明，他打不过，但也不想被打死。
目前还没有一人出声，周寺被逼到最里面的墙角，他越来越紧张，面前的硕哥高他半头，无论是体格还是身高，周寺都不是对手。
他不知道所谓的硕哥是谁，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触犯逆鳞的事情，被这么多人围堵在这。
硕哥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并没有开口的打算。
下一秒，硕哥毫无征兆的抬手打在了周寺脸上。
周寺本来就偏瘦，踉踉跄跄的站住脚跟，腮部一瞬间红肿，火辣辣的疼痛传来，周寺叫出了声。
“才一巴掌，你就受不了了？”硕哥一边挑衅的说着一边拍打刚才的地方。
周寺本能的躲过，偏过头沉默。
“还敢躲！”硕哥带着怒气，但阻止了想要上前的小弟。
接着，硕哥的拳头落在周寺腰部和腹部，比刚才的力气大的多。
周寺自然受不了，他疼的叫出声，本能的弯腰捂住腹部。
好在硕哥只打了三拳，但没给周寺喘息的机会，直接又一巴掌打在了刚才的左脸。
“嘶！”
明显感受到脸部传来火辣辣的滚烫，周寺尝到了血的味道，嘴角出血了。
周寺偏过头，久久未能缓过来，手撑着墙才勉强站住，幸好还背着书包，对腹部有些保护作用。
“你知道今个为什么打你吗？”硕哥这才有停手的迹象，见周寺不说话，他冷哼出声，拍着他的脸戏谑的说道：
“就凭你勾搭老子的女人！”
周寺微蹙着眉，缓缓移过眸，对上硕哥恶狠狠的视线，他感到好笑。
他都不知道这个硕哥口中的女人是谁，更别说勾引。
“怎……”硕哥见他不识好歹，还想再补一拳，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小道口传来呵斥声：“住手！”
周寺猛的抬眼，他一听便知道是陈思郁的声音。
陈思郁？
硕哥侧过身去，将周寺狼狈的模样露了出来。
他们好像和陈思郁认识，见陈思郁带着姐妹走过来，也丝毫不拦着。
陈思郁旁边的就是林意轩，她满脸心疼的瞧着周寺，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始终未曾开口。
周寺勉强站直了身体，擦去嘴角残留的血，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盯着林意轩。
他好像知道硕哥口中的女人是谁了。
“你在干什么！”林意轩终于开口，死死瞪着所谓的硕哥，满是对周寺的心疼：“你打他算什么本事！”
硕哥明显可见的慌乱，他语气立马软了下来，慌忙哄着林意轩。
周寺从两人的对话中大概听出了硕哥是林意轩的校外追求者，今年二十出头，叫杨硕。
林意轩眼中带泪，十分不解的盯着杨硕：“他哪里招惹你了，你打他出气，这就是你口中的志气吗？”
杨硕被噎的说不出话，林意轩继续说着：“我本来以为你就是纨绔了些，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轩轩……”杨硕眸中明显的慌乱，他上前却被林意轩阻止。
林意轩今天被周寺拒绝也是常理之中，她本来想着和他多些接触没准就同意了，谁知道杨硕竟然善妒，做出这种事情。
这下她根本就不好意思再去面对周寺。
“我要你向他道歉！”林意轩咬牙说道。
杨硕斜看着周寺，即使不服气，但还是在林意轩的逼迫下鞠了躬：“对不起。”
周寺没动作，依旧扶墙站立，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时不时还会渗出血来。
片刻之后，周寺白了一眼，踉踉跄跄的从众人面前走了出去。
周寺喘着粗气，刚刚拒绝了陈思郁的搀扶。
左边脸疼的厉害，家里没有止痛消肿的药，周寺便折返临窑东街的药店。
刚刚经过奶茶店，周寺就觉得是幻听了，因为好像听到了书殷的声音。
“周寺！”
周寺霎然间停住脚步，是书殷，书殷戴着口罩，但藏不住她眼中的担忧和愁绪：“你被打了……”
本来还带些无望的眸中瞬间充满委屈，比刚才要亮的多的环境下，他来不及思考书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只是十分可怜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书殷借着灯看清周寺脸上的伤口，明晃晃的指印，红肿至极，她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疼吗？”
周寺不知道想的什么，没有推辞她的接触，反而含蓄笑着摇头：“不疼。”
书殷当然知道他说的反话：“我去给你买药。”
周寺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微微摇头，在书殷停下后，双方都意识到了这点，周寺先松手，别过视线：“抱歉。”
“不需要上药吗？”书殷不放心的问道。
“我自已去买就好。”周寺声音和平常一样，听不出任何异样。
书殷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去。”
进了药店，老板认出了书殷，亲切的喊到：“殷殷你买什么？”
周寺困惑的看着书殷：“你们认识？”
书殷拉着周寺停住，指着周寺的脸说道：“治这个伤的药。”
随后，她才回答周寺：“认识。”
出来后，书殷和周寺并肩走着，刚刚过去的是很凉很凉的风。
书殷：“现在能告诉我是谁打你了吗？”
周寺沉默良久，偏过头看向书殷：“杨硕。”
“你怎么招惹他了！”书殷明显着急，急忙问道：“你知道他下手多狠吗！”
周寺只是一笑，无所谓道：“因为林意轩找我他们才这样的。”
书殷抿唇，背着手，试探性的问：“是因为……你答应了对吗。”
周寺皱眉，被逗笑，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书殷莫名紧张起来，故作坚强的问：“知道什么？”
周寺猜到那纸条已经落灰，便耐着性子解释：“给林意轩写纸条是我不想让她难堪，写纸条不能代表我同意。”
“所以你拒绝了？”书殷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对啊。”周寺耸了耸肩：“但不知道杨硕听谁说的，消息传的这么快。”
书殷暗自窃喜，心中存在了一天的迷雾在这一刻也随之消散。
“你为什么会在这？”周寺这才想起来问，本来遇见书殷就够不解的，现在发觉还是她自已一个人来这的，周寺不免担心起来。
书殷看了眼前面的奶茶店，想着告诉他也无所谓，便说了出来：“因为我在这……”
“周寺！”
周寺刚才偏头听书殷解释，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这道轻柔的声音打断。
两人对视一眼，同频看过去，眼中多了些蓦然。
是林意轩喊的，旁边只有陈思郁。
周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