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江澄的话,聂明玦坐在座位上,面色阴沉,沉默不语。他周身散发的气场阴翳至极,那强大的压迫感如同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一般可怕。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令人不寒而栗。
刚刚医师的诊断着实是吓了聂明玦一跳。他从未想过,魏璎珞的情况竟会如此严重。 若不是体内有一道充沛的灵力一直护着心脉,恐怕魏璎珞的伤会有碍寿数,影响灵脉。
想到这里,聂明玦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聂明玦一直记得初见魏璎珞,那姑娘脸上一直是笑着的,眼神清亮,灿若繁星,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是个非常精神,活力满满的姑娘。
而如今,即使陷入昏迷,她眉头也是紧锁着的,不停念叨着魏无羡的名字,声音微弱却饱含深情与牵挂。
仅有的一点力气都用来咬着双唇,那苍白的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痕迹,她的脸上满是惶恐而无助,让人看了就知道这姑娘正在梦魇中挣扎。
江澄休整不过一夜,便心急如焚地请辞去和云梦的人汇合。
看着魏璎珞实在虚弱得无法起身,聂怀桑便建议让魏璎珞留下调养,等到身子好了再让她去和云梦汇合。
江澄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却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只好郑重其事的嘱托聂怀桑半晌,那话语中满是关切与不放心。反复叮咛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不净世。
聂明玦也不闲着,他深知局势紧迫,听从聂怀桑的建议,加紧了布防。不仅如此,更是专门培养一批精锐之人,厉兵秣马,不敢有丝毫懈怠。空闲之时,便和聂怀桑一起守着魏璎珞,日日输入纯正的灵力给她。那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体内,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
幸好聂明玦修为醇厚,功力高深,那输入的灵力极为纯正强大。在这般精心的照料下,魏璎珞的伤好得很快。
第二日,聂明玦刚刚完成公事,身心俱疲。但心里仍牵挂着魏璎珞的状况,想来看一看她。
因为魏璎珞一直昏迷,聂明玦也习惯性的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来了。
谁知魏璎珞刚刚转醒,满心眼里都是自已可怜的宝贝弟弟没有出来,身在险境。也不顾自已躺了多日,身体还十分虚弱,没有进食,头昏脑涨。她胡乱穿上衣服,脚步虚浮,直挺挺的就要去找弟弟,脚步踉跄,眼睛带着血丝,看着有些独木难支的倔强。
聂明玦一进门,就看见魏璎珞面色苍白,腿脚发抖,双手紧紧扶着床沿,艰难地想站起来。
这一幕可把他吓了一跳,他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扶住魏璎珞,手上用了些力气,强压着她躺回床上。
“你是何人!”魏璎珞没有看清来人,只觉一阵黑影袭来,心中警铃大作,只以为是什么敌人或是不安好意之人。此刻她手无寸铁,又浑身无力,根本没有抗争之力,慌乱之下,只能狠狠一口咬上去,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直到咬出丝丝血味,她的头脑才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已的冲动,这才松了口。
聂明玦被咬得一声闷哼,但他想着魏璎珞身体虚弱至极,自已若是挣扎,只怕会伤了她,便只好硬撑着,一动不动。
魏璎珞松了口,整个人仿佛脱力一般,软软地坐在床上,大口喘着气。这才看清眼前的人,“聂宗主…?”她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带着几分疑惑和愧疚。
聂明玦看着魏璎珞刚刚转醒,眼神都还不太清明,却直愣愣地看着自已,头发乱蓬蓬的,像是个受了惊的小兔子。那模样看上去呆呆的,却说不出的可爱,让他的心不禁为之一动。
虽然被咬了,却半点都没有不悦的心情,反而心口柔软得不像话。这种奇妙而温暖的感觉对聂明玦来说真是生平第一次。
“聂宗主?对不起!我以为是敌人,抱歉,您还好吗?”魏璎珞有些慌乱,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愧疚。
体内有隐隐的充沛的灵力流动,让她逐渐从混沌中清醒,慢慢恢复神志。她回想起自已昏迷在玄武洞,意识模糊中只记得是江澄背着自已艰难地逃了出来,如今聂明玦在此,大约是他救了自已。
可自已刚刚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地咬人,这算什么呀?想到这儿,她越发觉得无地自容。
聂明玦看魏璎珞当真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了,也不想她受伤还忧心这样的小事。他爽朗地笑出来,“没事!习武之人,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他的声音洪亮而宽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魏璎珞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中满是急切,“阿澄呢?我记得是阿澄和怀桑一直背着我…阿羡还有危险!他还在那个山洞里!”说着就挣扎着要下床,全然不顾身体的虚弱。
刚要起身,魏璎珞就被聂明玦一把按住,他的动作强硬却不失温柔,将被子紧紧地裹在她身上。
“江公子已经和云梦的救兵汇合,怀桑在外面安排守卫,我早已经排了人去救,魏公子自然无碍的,你放心。”聂明玦知道她心急如焚,短短一句话说得简洁明了,试图平稳她的心。
“那…阿羡有没有消息?我睡了几天?”魏璎珞心里焦急,头脑转的飞快,眼神紧紧盯着聂明玦,观察对方的神色。
聂明玦眼看就是不让自已出去,虽然自已也清楚身体情况的确不适合长途跋涉,但是她是真的着急,就算能去看一看也是好的啊!
“目前还没有消息,来清河的路上花费了大约两夜一日,来了这里你昏睡一夜,我们派出去救人的人因为御剑当天就到了岐山,已经在找了,放心,他们不会有事。”聂明玦缓缓说道,声音沉稳有力,试图让魏璎珞安心。 聂明玦很讨厌和别人解释什么,更讨厌被人喋喋不休的追问。
平日里,他总是雷厉风行,话语简短而直接。不知为何,面对着魏璎珞,他却总是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仿佛愿意为她打破自已一贯的原则。
魏璎珞皱着眉头算了算,“也就是说,阿羡已经在那种地方呆了快三日了,还没消息…”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焦虑,眼神中满是不安。
“你也别太担心,温氏派了人守在那个山洞附近,大约也不希望事情闹大,我们攻上山顶并没有多大的阻力,众人动作很是迅速,节省了很多时间,未必是找不到人。”聂明玦说着,语气坚定而自信。
就在这时,聂怀桑闪着扇子缓步走进来,一看见魏璎珞醒了,刚刚还挂在脸上的沉稳从容一下子烟消云散,像一个铁憨憨一般傻乐着,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抱住魏璎珞。
“诶呀太好了!魏姐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快急死了!两头脱不开身!你都不知道,江兄临走那样子,你要是不好了,我看他能把我活活弄死!魏兄我也肯定交代不了啊!诶呦真是!”聂怀桑连珠炮似的说着,话语中满是关切和激动。
聂明玦满脸嫌弃地拎起聂怀桑丢到一边,“这么大的人了,哭哭啼啼,成何体统?”他的话语虽然严厉,眼神中却也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魏璎珞看着聂怀桑这个模样心里放心不少。
情况一定是比自已想象的要好很多。
一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