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小弟子们被一向是老好人形象的江宗主来了个“狠狠背刺”,但莲花坞上下仍然开始敲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地无条件遵从江夫人的“伟大政策”。
此时的莲花坞比往日更加热闹非凡、喜气洋洋。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看见别人家有喜事的,没事就喜欢给别人添点堵。
“你们呀,又怎么了?”
魏璎珞本来在大树上晒太阳,躺的好好的,突然被一群机灵的小弟子们唤来,正好瞧见练武场上虞夫人威风凛凛地教导新入门的弟子们练习基本功,那要求务必扎实稳重。
不光是新弟子,就连魏无羡和江澄这两人,每天都被要求务必上山进行夜猎、开展实战演习,忙得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虽然不厚道,但魏璎珞暗自庆幸自已不需要像他们一样重新进行基本功训练。
“师姐!”
“师姐来了!”
如今师父被美人迷得晕头转向的,唯一的救星就只有一向嘴甜心软的魏师姐了。
当然了,这个魏师姐也未必就是个十足的好人就是了。
“璎珞,怎么过来了?”虞夫人眼神锐利的看了看训练中的弟子们,顺手递给魏璎珞一盏茶。
魏璎珞笑着接过,喝了一口才说道:“江姨,这几日陆陆续续收到不少拜帖,别的都好处理,唯独这一家,我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着,魏璎珞把一封拜帖递到虞夫人手里,同时使了个眼色,让练武场上的弟子们暂且散去休息一会儿。
魏璎珞突破元婴境界,又成功斩杀穷奇,还得到了上古妖丹。
其亲弟魏无羡天赋绝伦,将妖丹内力提炼精纯后,注入莲花坞的铸剑炉中,这使得尚品宝剑铸炼成功的几率大大增加。
莲花坞的家主与主母重归于好,夫妻二人恩恩爱爱,这也意味着实力强劲的眉山虞氏与云梦江氏之间的联合愈发坚不可摧。
如今的云梦江氏,真可谓是如日中天,兴旺繁荣。
有些人为此感到高兴,像蓝氏宗主青蘅君和聂家宗主聂明玦,二人接连来信祝贺。但总有些人非要出来惹人厌烦。
就像是某些审美过分豪华,本事不大还到处里挑外撅的金家。
魏璎珞刚刚被弟子们簇拥着去习武场,路过了花园,恰好看见了里面一脸不屑、满脸嫌弃的金家小公子金子轩,人家嫌弃坐垫粗糙,正张罗着要侍从更换,也不知道他那个腚是多金贵。在他身边,正是那个像狗腿子一样傻里傻气、俗不可耐的金子勋在那里狐假虎威。
魏璎珞不禁一阵无语,还从未见过如此不懂事、缺乏礼数的客人。 连拜帖都不是让弟子提前送来,而是等人到了才装模作样地递上来,也不管主家是否方便招待,就这么突然上门,仿佛是来检查什么似的。
检查什么?
魏璎珞心神一动,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恶意,并没有上前说话,而是选择来找心思更为缜密的虞夫人商量招待之事。
虞夫人看了看那粗糙的拜帖,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快,随后问道:“璎珞,你刚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什么地方?” 魏璎珞回答道:“在花园,弟子知晓事情的轻重,没有把人带到别的地方去,我还安排了一些侍从候着,您放心就是。”
虞夫人这才点了点头,看着魏璎珞脸色凝重,笑着打趣道:“没什么别的事,我和金氏主母是故交,里面还有些别的隐情,你们这些孩子不必理会,投缘的话,就多说几句,若是相处不了,你们找个机会退下就是,面子上过得去,剩下的都是我们大人的事,璎珞,你去把江澄和魏婴叫到会客厅来,我去找阿离和枫眠,随后就到。”
近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新鲜事儿一件接着一件,迅速在仙门百家之中传扬开来。 有人夸赞魏璎珞天赋超凡,是修仙界中难得一见的奇才,颇有其母藏色散人的风范;也有人感叹云梦江氏向来低调,如今看来,其实力却令人敬畏。
不过,不管是哪种说法,都只不过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倒也不必太在意。 然而现在看来,有人却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了。
魏璎珞冷眼看着会客厅里那一大团穿得金光闪闪、几乎要闪瞎自已眼睛的人,心里满是无语。 她悄悄拉了拉魏无羡的袖子,问道:“老弟,他们穿成这样,是因为他们很有钱吗?”
魏无羡笑了笑,也像孩子似的学着魏璎珞的样子回答:“看起来是呢,他们看起来确实蛮有钱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投来的目光,原本正在摆架子的那一大团金子勋脸上带着笑容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想必就是魏璎珞姑娘吧……在下久闻姑娘的大名,今日一见,姑娘不仅天赋出众,相貌更是清秀绝美啊。”这本是夸赞的话,可魏璎珞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毕竟,不管是谁,被一个眼神猥琐、上下打量自已的家伙套近乎,都不会开心的。
魏璎珞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开口,魏无羡就已经挡在她的身前,说道:“金子勋公子,眼睛往哪儿看呢。”
金子勋被魏无羡的目光稍稍震慑了一下,随后不悦地皱起眉头,说道:“哪来的乡野村夫?知不知道本公子是谁?”
魏无羡挑了挑眉毛,回应道:“好说,云梦江氏,魏无羡。”
金子轩闻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只见魏无羡年纪和自已相仿,但已经隐隐可见其俊秀风流,虽然穿着并不华贵,但腰间配饰皆大有来头,眼神炯炯,毫不怯场,一看就是一个被宠爱,胆大又自在的孩子。
也对。
金子轩浅浅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因为弟弟被挑衅而一瞬间气势迫人的魏璎珞,这么一个护犊子又有本事的长姐,魏无羡这个脾气到并不奇怪。
金子勋有些难堪,原本瞧着魏无羡衣着朴素,还以为是个普通弟子,没想到竟然是近来声名大噪的魏无羡。
这个时候示弱实在太没面子了,金子勋又看到魏璎珞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屑,心中恼怒,咬了咬牙,梗着脖子嘲讽道:“原来是魏公子,真是久仰大名啊。身为家仆之子,出身低微却能有如今的成就,倒也的确值得本公子高看一眼了。”
金子轩闻言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蠢货!
在人家的地盘上挑衅本就不占理,为了自已那几分脸面,恬不知耻的揭人家伤疤,就不该答应父亲带他来。
魏璎珞心头冒火,怪声怪气地说道:“金公子的出身可真是尊贵啊,是什么来着?哦,金宗主众多侄子中的一个,是吧?了不起啊,不仅身份尊贵,还能透过金公子一窥金家的鼎盛呢。阿羡呀,你看看人家金公子这般行事,如此不懂礼数、缺乏教养,居然还能活到现在,可见背靠大树好乘凉,兰陵金氏果然强盛啊。”
金子勋看着魏璎珞脸上的嘲讽之色,气得满脸通红,说道:“不过是家仆出身,就会逞口舌之利罢了,寄人篱下还敢在本公子面前如此叫嚣,真是污了本公子的眼!”
江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忍不住想动手狠狠收拾这垃圾一顿,却被魏无羡轻轻怼了一个胳膊,江澄偏头看过去,只见魏无羡这个苦主十分镇定,只是微笑着,并不说话。
“牙尖嘴利可不敢当,不过功法修为还是可以自夸的,随时欢迎金公子前来赐教。”魏璎珞笑着看向暴跳如雷,但提到了功法又蔫下去的金子勋,心中满是鄙夷。
前世今生,打交道的大多都是聪明人。 像这样的傻子还真是很少碰到。
“寄人篱下这种感觉我可没有,说在您面前叫嚣更是无稽之谈。”魏无羡突然淡淡地接了一句,似笑非笑地看了看此时已经强忍怒气的金子勋,又特意动了动身子,更加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我和阿姐一样,都很欢迎金子勋公子赐教呢,啊,如果您,真的敢的话。”
这下,别说是金子勋了,就连金子轩都觉得丢人,不忍直视地把头偏到了一边。
姐弟俩碰了碰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魏璎珞笑得愈发灿烂了,眼中带着对智障之人的怜悯与施舍,说道:“人在异乡,金子勋公子莫不是水土不服,脑子犯糊涂了?不过,依您区区筑基修为,想要挑衅我等,可见,勇气可嘉。”说完,还带着些居高临下的赞赏,点了点头。
三人都憋着笑,露出相似的、对金子勋充满怜悯的神情,可落在金子勋眼里,这简直是将他那可怜的尊严狠狠地踩在地上摩擦,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金子勋整个人陷入一种怪异的自信之中,阴阳怪气地说:“魏姑娘真是没有辱没家门,这嘴巴比您的修为更厉害,魏公子也是生而不凡啊。想来二位在莲花坞过得很不错呢,不知江宗主是如何照顾你们姐弟二人的呀?哎,仔细一瞧,二位眉宇之间和江宗主还真是像极了呢,哎呦呦~”
金子轩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种传言竟然也能拿到人家面前来说。他立刻起身,把金子勋拦在身后,低头致歉道:“子勋昨夜喝了酒,应该是酒意还未消散,我替子勋向魏姑娘、魏公子赔罪。”
金子勋虽然被金子轩打算,但话毕竟是说出来了,心里痛快,脸上依旧挂着得意的坏笑,似乎认定了只要金子轩开口,他们就不敢拿自已怎么样,这个哑巴亏,他们想不想吃,都得咽下去。
魏无羡毕竟年少气盛,受不得他如此挑衅自已的父母,顿时怒火中烧,抬手推开金子轩,几息之间就卸了金子勋的下巴。 金子勋愣了一下,随即就疼得跪在地上,口水直流,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
金子轩自然知道金子勋是在拿自已甚至整个金家给他的嚣张买单,看有人真的敢动手反击,虽然嫌弃金子勋丢了脸面,但心里也不免暗觉解气,随即勉强摆出一副不悦的神情,说道:“魏公子,你这……”
江澄放下茶杯,说道:“他怎么了?这位金公子当着我的面侮辱我父亲,还口出狂言破坏我父母的感情,云梦江氏的大师兄大师姐被他一个外人翻来覆去的羞辱,难道他做的还有理了?你们金家可不要太霸道了。”
魏璎珞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蹲下身看着狼狈不堪的金子勋,说道:“不好意思,家父魏长泽虽然在江家长大,但并非家奴,他可是夜猎场上赫赫有名的修士,曾经与多位元婴修士交手都未曾落于下风。家母藏色散人更是五百年来唯一一位化神修士。我莲花坞的家主和主母感情深厚,江夫人和金夫人自幼交好,两家往来不断。金公子,你不是喝醉了,而是脑子坏掉,见识过分浅薄,才敢说这样的话吧?”
魏璎珞走上前,捏着金子勋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悄无声息地卸掉了他的一只胳膊,眼神中透着无比的危险,说道:“金公子,小心啊,祸从口出呢。”
金子勋在金子轩身后弯着腰瑟瑟发抖,就像一只蠕动的大虫,流着口水,翻着白眼。最后还是金子轩看着恶心,趁着更衣的间隙才将他勉强复原,省的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