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来到御书房,屋内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看到赫连舟,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若不是因为他要昭华陪同,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皇上端坐在龙椅上,不看赫连舟一眼,转动着指间的扳指,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赫连使者此时前来所为何事?”
赫连舟站起身,朝着皇上拱了拱手,“皇上,臣此番前来,是想询问一下昭华公主的情况,公主可有大碍?”
皇上轻轻叹了口气,目光终于从扳指上移开,望向赫连舟:“公主失血过多,如今还昏迷不醒,朕已经派人去寻找血灵芝了。”
赫连舟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都是臣的错,若是臣没有让公主陪同出宫,公主也不会受伤。”
皇上望着他低垂的头,心中的怒火散了一些,“此事也不能全然怪你,毕竟,谁也没能料到,这皇城根下,竟然会有刺客胆大包天,行此恶事。”
赫连舟拱了拱手,“臣愿尽一份力,去寻找血灵芝,以解公主之危。”
“如此,朕便多谢赫连使者了。”皇上点了点头,脸色彻底缓和了下来。
赫连舟离开御书房,回到驿馆,刚迈进门槛,便唤来侍卫,“你速速派人去寻找一味药材,名为血灵芝,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它。”
“是。”侍卫应声退下,脚步匆匆地去安排人手。
赫连舟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月色。
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刺杀昭华公主。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能够找到血灵芝救下华舒,那么他娶她为妻的机会,无疑会大大增加。
想到此处,赫连隽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想到此处,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勾勒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到了子夜,披香殿内一如含光殿灯火通明。华欣素手轻轻勾动琴弦,一道婉转的琴音在指尖流转开来。
一曲毕,她缓缓放下手,目光转向窗外。她看着窗外清冷的月色,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今日,真是一个好日子。
“公主,您今日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呢。”双儿看着华欣脸上的笑容,忍不住问道。
华欣轻轻转身,目光落在双儿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自然是好。”
“今日,心头大患已除,本宫怎能不高兴?”
“公主说的是二公主?”双儿脸上露出一抹疑惑,“可昭华公主并未死啊。”
华欣坐在雕花椅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脸上的冷笑在烛光下显得尤为阴森,“如今,华舒昏迷不醒,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可是,若是昭华公主醒来……”
“你放心,她醒不过来的。”华欣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一抹自信且残忍的笑容。
“本宫让左青在那把匕首上涂了毒,只要那匕首割破了她的皮肤,毒素便会顺着血液侵入她的身体,到时,就算神医在世,也救不了她!”
双儿心中骇然,却不敢表露分毫,“那公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自然是好好表现,让父皇重视,然后……”华欣脸上露出一抹野心勃勃的笑容,“取而代之。”
她就不信,她一个正常人,还比不过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
“谢清安,我要死了。”
华舒的话在他耳边响起,谢清安猛地回头,视线落在了那半躺在床上的人影上。
房间里的烛光微微摇曳,映照着华舒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得如同冬日里的初雪。她的嘴唇干涸,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只有那双杏眼还亮着,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谢清安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声音沙哑:“公主在胡说什么?”
华舒朝他张开手,声音有些委屈,“你都不来抱一抱我吗?”
谢清安身体一僵,手指微微蜷缩,手指在衣袖下微微蜷缩,心里像是被千万根针在扎,最终却什么也没做。
“谢清安,我真的要死了。”华舒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谢清安脚步动了动,他走到床边,看着华舒,神情十分复杂。
“你不会死的。”他最终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连他都不知道是在安慰华舒还是在安慰自已。
华舒微微扬起头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谢清安,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他再次说道,声音却比刚刚还要沙哑。说完,他转过头去,不再看华舒,只是那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
华舒微微叹气,低声说道:“谢清安,我死后,你能不能别忘了我?”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么卑微的语气和他说话,谢清安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不会死的。”他说道,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华舒闻言只是笑了笑,靠向床边,双眼渐渐合上,“谢清安,我累了,想睡一会。”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清安一听,心里猛地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扶上了华舒的肩膀,“不准睡!”
华舒皱了皱眉,伸手轻轻推了推他:“谢清安,你弄疼我了。”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了谢清安的耳中,可谢清安却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紧紧地按着她的肩膀。
“谢清安,我真的困了……”华舒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谢清安只觉得身体一僵,他缓缓地松开手,然后低头看去。
华舒已经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也毫无血色。
谢清安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不要!”谢清安猛然间从梦中惊醒,汗水已经浸湿了他的额头。
他看着熟悉的床幔,有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是梦……”谢清安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缓缓抬手掌心覆在胸口,心脏剧烈地起伏在提醒着他华舒对于他来说究竟有多么重要。
“公主……”他低声喊道,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认命了。
窗外,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他深吸一口气,披上外衣,“来人!”
侍卫推门而入,他上前一步。
谢清安望着他,沉声开口:“你立刻派人去丘陵找一个叫钟笑林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将他带回京城!”
侍卫闻言一脸震惊,京城到丘陵,即便是快马加鞭,也要两日,来回便是四日之久,更何况他们还不一定能够找到人。
侍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谢清安阴沉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