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干净的书房里，许织灵穿着淡蓝色长裙，抱着吉他坐在一个软凳上。
长发披在身后，少女微垂着头颅，浓黑的睫毛轻轻颤动，在金色的阳光下好像蝴蝶扇动翅膀。
她手指白皙细软，透明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弹了一首《小星星》。
“琴弦太紧了。”许织灵抬眸望向江暮，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无奈，“江暮，你是不是又偷偷拧琴弦了？”
江暮站在书架旁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不好意思，下次不会了。”
“说到做到哦。”许织灵说。
“一定。”江暮回答。
许织灵重新调整琴弦的松紧程度，调好之后，开始跟江暮讲一些注意事项，“右腿踩着凳子，琴箱放在右腿上，这样比较舒服。前期你可以看着乐谱弹，选一首你喜欢的歌曲，多次重复练习，提高你的手指灵敏度和反应能力，记住了吗？”
“嗯。”江暮点头，他站在许织灵旁边，拿着本子记笔记。
许织灵说完后，他抬起头，恰好许织灵也扭头看向他。
清晨金色的阳光落在两人中间，少女皮肤白皙，脸颊轮廓柔软流畅，唇色偏淡，琥珀色的眼睛干净明亮。
江暮用指腹压了压笔记本页脚，看着许织灵，轻轻弯了弯唇，忽然问，“有人夸过你漂亮吗？”
许织灵摇了摇头，“没有。”
“那你以前遇到的人真的没有眼光。”少年语气真诚，清冽的声音像是泉水，“许织灵， 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
少女泛红的脸颊在这个清晨格外漂亮。
?
江暮本来就很聪明，又从小学习大提琴，许织灵只教了半个月，他就已经弹得像模像样了。
临近元旦，江暮被要求每天放学后在学校统一排练，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回家很晚。
许织灵经常和萨摩耶一起坐在小区楼下等他，每次江暮背着吉他出现，萨摩耶都要嗷嗷乱叫一会儿。
江暮背着吉他揉了揉萨摩耶的狗头，然后把它狗脑袋推一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发绳递给许织灵。
发绳是黑色的，上面缀着一只亮晶晶的小蝴蝶，很漂亮。
许织灵抿了抿唇，唇角露出清浅的笑容，“谢谢。”
江暮终于松了口气，“不用谢。”
许织灵之前的那根发绳断了，发绳断了后她就一直披着头发。
江暮很早就想给她买发绳，但是一直没找到好看的，他不想随便买一个送给许织灵，所以一根小小的发绳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才买到。
送给许织灵的东西不能草率。
吃过晚饭，许织灵坐在地毯上看书，江暮坐在旁边弹吉他。
“织灵，你想听什么歌？我弹给你听。”江暮忽然抱着吉他坐到许织灵对面，笑靥如花地看着她。
许织灵合上书，绞尽脑汁想到一首属于这个年代的歌曲。
“《匆匆那年》吧。”许织灵声音柔软。
恰好这首歌江暮练过，他弹起来得心应手。
[我们要互相亏欠，我们要藕断丝连。]
这是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歌词。
元旦那天，江暮邀请许织灵去学校看他演出。
演出前，江暮在音乐室最后练习一遍，许织灵在旁边陪着他。
他弹的是一首民谣，《南山南》。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
......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
......
“如果所有土地都连在一起，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
......
“怎么样？”江暮笑着看向许织灵。
许织灵眉眼弯弯，“我觉得你能得第一。”
“织灵，不可以说谎。”江暮唇角染着笑意，他还穿着校服，拉链敞开，露出里面的干净白T。
“我说了呀，我觉得你能得第一，在我的感觉里，我是最厉害的，我说你是第一你就是第一。”许织灵笑容灿烂，这是江暮第一次见她这么开心。
她好像一直不怎么快乐，也不怎么说话。
江暮一直想让她开心一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开心。
许织灵太奇怪了，她好像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甚至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一直以来，江暮都在刻意忽略这一点。
如果是梦，恳求神明，让这个梦再长一点。
他愿意一梦不醒。
文艺汇演在大礼堂举行，许织灵的座位在陈年旁边。
上一位演出的同学正在致谢，马上就要轮到江暮。
“江暮，你是不是有点紧张？”许织灵皱眉问。
江暮抱着吉他，抿了抿唇，实话实说，“有一点。”
只不过他不是因为演出紧张，而是因为许织灵。
在今天，江暮想跟她表白，然后和她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江暮。”许织灵轻轻叫他的名字，拉回江暮的思绪，他明亮的瞳孔看向许织灵。
许织灵认真地看着他，“我第一次上台演出的时候也很紧张，然后我就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当成麻瓜，就是哈利波特里的那种不会魔法的麻瓜，只有我是魔法师，要是有人敢笑话我，我就用魔法让他们长出猪尾巴，这样我就不会紧张了。”
说完，许织灵踮脚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江暮，别怕，我帮你监督，谁要是敢笑你，就把他们变成猪头。”
“嗯。”江暮弯了弯唇，让许织灵安心，“我会加油。”
“不用，你已经很厉害了。”许织灵说。
这时候主持人念出江暮的名字，江暮看了眼许织灵，许织灵朝他眨眨眼，笑起来眉眼弯弯，紧接着，穿着校服的少年抱着吉他走上台。
“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二七班的江暮......”
还没听完，忽然许织灵感觉自已的眼睛开始刺痛，大脑发昏，视野里的一切瞬间消失，黑暗快速包裹住她。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记你的眼睛。”
......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
江暮，我又一次没跟你告别。
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