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织灵！”
伴随着这道急切的声音，许织灵被人攥住胳膊一把拉开。
紧接着，耳中传进一阵噼里啪啦的碎裂声。
放在窗台上的绿植忽然掉下来，要不是许织灵被拉开，恐怕花盆已经砸在她身上。
许织灵窒息般喘口气，转头看向周斯闻，声音中带着些迷茫和惊恐中的喘息，“谢谢。”
周斯闻蹙眉，“文艺汇演已经开始了，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穿着黑色衣服，站在许织灵对面，深邃的眉眼眸光微垂，情绪复杂地看着她。
“我......”许织灵垂眸看向自已的掌心，掌心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周斯闻看了眼碎在地上的花盆残骸，接着把目光移到许织灵身上，“还好没有受伤，你先去礼堂，这里我收拾。”
他语气清冷，声音中有种令人不敢反驳的居高临下。
“谢谢。”许织灵垂眸抿了下唇，慢慢离开打印室。
金色的阳光穿透玻璃窗落在泛黄的旧报纸上，周斯闻俯身，修长的指尖从地上捡起一张泛黄的4寸照片。
照片正面是一张合照，大概是在日本镰仓，傍晚时分，富士山下，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和穿着黄色波点裙子的女孩并肩站在一起。
身后是镰仓一望无尽的大海，海浪冲向岸边，橙红色的夕阳落在他们年少时青涩的脸上，他们一起笑着看向镜头。
......
许织灵走进大礼堂，五班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其他人都在后台排练。
许织灵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原以为已经丢失的照片其实落在了她的口袋里，许织灵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照片。
忽然，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许织灵抬眸看向舞台。
少年抱着吉他走上舞台，自我介绍后，指尖轻触琴弦，熟悉的旋律缓缓传入许织灵的耳中。
“他说你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我要忘记你的眼睛。”
......
许织灵用力眨了眨眼，不是江暮，不是他。
江暮说过他永远不会忘记她。
许织灵控制不住滑出眼眶的泪珠，痛苦像是巨大的海浪，倾覆她的所有感官。
她连忙抬手用掌心覆盖住眼睛，拭去不受控制的泪水。
她放下掌心，发现自已已经再次回到十年前。
突如其来的白光刺痛她的眼睛，许织灵下意识闭上眼睛，紧接着就听到一道尖细又凶狠的声音。
“张语涵，你还敢躲？贱人！要不是你妈妈当小三，我妈和我爸也不会离婚，你还敢瞪我！你有什么资格瞪我！”
许织灵快速反应过来，张语涵正在被霸凌。
来不及想太多，许织灵立刻跑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但是刚跑了一步，就从脚腕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许织灵这才想起来自已脚上还有伤。
她蹙了蹙眉，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不顾伤势继续寻找声音的源头。
在一个泛着恶臭的黑暗小巷里，洗衣水滴滴答答落在长满苔藓的水泥路上，穿着校服的女生被几个打扮阔气的女孩摁在墙上欺负。
她的衣服被扒开，猩红烟头被狠狠地摁在她手臂和脖子细嫩的皮肤上。
女生皱着眉，神色痛苦，却是一声不吭。
“张语涵！”许织灵提高声音喊了一句这个名字，被欺负女生下意识转头看向她。
其他几个施暴者也扭头看向许织灵。
“小妹妹，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为首的女生面无表情地剜了许织灵一眼，看起来不想伤害她。
许织灵抿了抿唇，“你们不能再欺负她。”
她不知道这天是不是江暮救了张语涵那天，如果是那天，许织灵一定要阻止江暮遇到张语涵。
不管以后江暮会不会跟上一次一样被诬陷为霸凌者，现在许织灵都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即使只有0.01的可能性，她也不敢赌。
“我警告过你，不要多管闲事，我不想伤害无辜的人。”为首的女生不耐烦地说，显然是在给许织灵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
许织灵攥紧指尖，喘口气看向女生，“现在是下午五点半，你应该很少来城中村，再过半个小时就是下班高峰期，到时候尽管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巷子，也会有很多人回家时经过这里。”
伊茜婷是张语涵继父跟原配生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连自已的衣服都没洗过，哪里会知道普通工薪阶层的下班时间？
伊茜婷只是想狠狠收拾张语涵，出了自已心中这股恶气，她有脑子，并不想毁掉自已的前程。
“算了，今天先放过她。”伊茜婷吸了口烟，毫无情绪地瞥了眼自已的小跟班，“走。”
和许织灵擦肩而过的短暂几秒钟，伊茜婷狠狠地皱了下眉。
几人离开后，许织灵脱下自已身上的校服外套，走过去披在张语涵身上。
“谢谢。”张语涵咬了咬唇，坐在地上抱着自已的膝盖哭了起来。
许织灵身上的伤拜她所赐，如果不是为了江暮，她根本不想和张语涵说半个字。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家。”许织灵说。
张语涵哭哭啼啼地说，“樱花南路犀牛街13号。”
樱花南路附近是南市的老住宅区，许织灵知道她说的位置在哪里。
许织灵抿了抿唇，把张语涵扶起来，“能走吗？”
张语涵点点头，还在抽抽噎噎，“谢谢你。”
许织灵没说话，摁着脚腕上的疼一瘸一拐把她送到犀牛街13号。
张语涵家在四楼，老小区没有安装电梯，许织灵从四楼下来后额头上早已出了一层冷汗。
这时候，她才能暂时放下心。
许织灵打车回云上小区，刚下车，就看到江暮从里面走出来。
“许织灵，我正想出去找你。”江暮看到女孩脚腕上的红肿，立刻蹲下去担心地查看伤势，“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
江暮起身把许织灵重新塞进身后的出租车里，随后他也坐进去，关上车门后对司机说：“去南市大学附一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