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潇离仰天长笑,那笑声如洪钟一般,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章楠楠被眼前这个小老头的笑声弄得心里直发毛,她深知,这老头既然能让身边的高手把车夫和玲珑劫走,那么在这荒山野岭之地,取她一介女流之性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这个糟老头,笑什么笑?莫不是老糊涂了,分不清是非黑白?我的车夫和丫头都去哪儿了?快把他们交出来!就算我冒失得罪了你,也只是我的事情,和他们无关。”
章楠楠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昂着头颅,怒视着袁潇离,那模样就像一只斗志昂扬的斗鸡,仿佛随时都要冲上去啄人一口。
袁潇离止住笑声,习惯性地又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
“少夫人,请您放心,你的丫鬟和车夫都会安然无恙。老夫直接和你说吧,你可是第一个敢如此同我说话的女人。什么侯府,什么权贵,在我眼里通通如浮云。我闯荡江湖这么多年,挡我路者……”
袁潇离说着,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动作,脸上依旧挂着他那独特的笑容。
章楠楠的眼睛瞪得溜圆,手心紧紧攥成一个拳头,身上一阵发烫。
“我与他们不同,我是来帮你的,你好好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个道理?”
章楠楠提高了几分音量,像是在为自已壮胆。玲珑和车夫都在他们手上,生死未卜,她只盼着不要牵连到他们。
“少夫人,不要着急,袁某的话还没说完呢。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昨日我没有直接跟你讲明,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早已知晓。他们不仅下毒,还瞒天过海给我换货品,妄图侥幸瞒过所有人。但老夫的眼睛可是雪亮的,他们太小看我了!”
袁潇离轻咳了两声,转过身继续说道,
“昨日,我身边就有那伙人的奸细,如果我直接答应帮你查办,他们定会通风报信,那我精心布下的局便会毁于一旦。现在你可明白?”
袁潇离的神色变得肃穆,语气诚恳。章楠楠半信半疑地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一档子事。
“您真的已经清楚里面的缘由?”
“袁某今日就与你说个明白,我身边确实出了图谋不轨之人,他们最少两人或者三人。一个姓杨的小厮,现在正帮我打理库房。他的同伙又跟着拉帮队伍去了南方。应该是外边的人买通了他们。如果我现在就把姓杨的抓起来,这很容易。但是外边的人便会很快得到消息,他们若逃之夭夭还好,可他们心狠手辣,说不定会毁了我的货物,或者殃及到别的伙计,那损失可就大了!”
章楠楠恍然大悟,姜还是老的辣,她考虑不到的,袁老板却能细无巨细地想到。她有些激动地说道:
“袁老板,所以您把我截在半道上,就是为了不让我破坏您的计划。等姓杨的同伙回来,您就来个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对,少夫人,现在已明白。就等着看好戏吧!不得不说,你一个女人不畏惧世俗,做起生意来,性格还如此刚劲。在商言商的话,你算是个女中豪杰,咱们可以交个朋友。”
“谢谢袁老板,如此看得起我。能与您这样的朋友结交,章楠楠我真是高攀了。我现在的生意只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深谋略在里面。往后的发展,还要多多靠袁老板提点。”
“少夫人,真是客气。只是我年长你几岁,能走到今天也是吃过无数亏才换来的,在您这样有智慧的人面前也不值一提。”
章楠楠与袁潇离越聊越投机,有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之感。太阳缓缓移向正南,热情地回应着这对新朋友。
“章老板,你的丫鬟和车夫中了一点迷药,应该快要醒了。咱们也该说再见了。等这件事情过去,我袁府必定摆上大宴,咱们两个好好地喝上一杯。”
“一定一定!袁老板,您年长我几岁,干脆我就喊您大哥吧!”
“好好好,好妹子!”
回去的路上,章楠楠高兴极了。能结识这样的商业大亨,以后做生意就有了老师。她的女人装扮馆和丝绸馆还都等着她去用心经营呢!
“少夫人,你咋那么高兴呢?咱不是被人截路了吗?我咋还睡着了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玲珑在回府的半路上,药性渐渐消退,才慢慢醒了过来。
“没事,你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早上又没吃早饭,有些低血糖,才晕倒过去。那拦路的人,应该是你做梦了吧!我们不去袁府了,没意思,人家不想帮我们查,就算我的嘴巴再能说,人家也不买我们的账。还是回府吧!”
玲珑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摸着自已的脑袋,掀开车帘,不死心地问外边的车夫:
“李师傅,你刚才是不是也见过那拦路的蒙面人?”
“没有,我上了年纪,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好像也眯了一会儿。幸亏少夫人脾气好,如果是别的主子,定会把我辞退了。”
车夫李师傅看起来大概五十岁的样子,章楠楠从他的回答来判断,他一定是个聪明人。
“李师傅,您来侯府多长时间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少夫人,老奴在侯府已经二十年了。家里还有一个老婆子,身体从年轻时就不好,我们无儿无女,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到了现在。很感激能在侯府谋得这份差事,有口饭吃,老奴和婆子都很知足了。”
章楠楠很少和李师傅交谈,听了他这一席话,对他刮目相看。即使他老婆身子不好,也不能生养,他也不离不弃地照顾到老,说明他的人品端正,是个靠谱之人。侯府里有五六个车夫,但都不固定什么时候出门。不出门的时候,就在后院帮忙做一些杂活,比如挑水、劈柴、去后厨帮忙等,总之不会闲着。
“李师傅,以后我要出行,赶车的事情都由你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