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华如练,婉菊的小手紧紧攥着那柄几乎与她等身相齐的克雷薇之枪。
静默地矗立在我的床畔。
那长枪,冷冽的锋芒在昏暗中泛着幽光,与她稚嫩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仿佛承载着不应属于她的沉重与哀愁。
她未曾言语,只是轻轻抬手。
将长枪的尖端稳稳地置于我的枕头边缘,动作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与无力感。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连时间也为之停滞。
而我,虽闭目假寐,实则心潮翻涌。
清晰感受着每一滴从她眼眶滑落,最终轻触我脸颊的温热泪珠。
那泪,滚烫而沉重,如同她心中未解的疑惑与痛苦。
“为什么……”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字字锥心,“为什么要让克雷薇姐姐离去?”
“为什么,我生命中最亲近的两人。”
“要如此残忍地伤害彼此?”
面对这稚嫩而深刻的质问,我心中五味杂陈。
壁炉之家的秘密,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网住了过往,也束缚了未来。
我深知,这样的解释对于年仅六岁的她而言,太过沉重,太过复杂。
于是,我选择了沉默,任由自已沉浸在那份无法言说的苦楚之中。
我轻轻伸出手,试图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泪水,继续在她稚嫩的脸颊上蜿蜒,与夜色融为一体,化作无声的控诉与不解。
而我,只能默默祈祷,时间能成为最温柔的良药,慢慢治愈她心中的伤痕。
让她在成长的路上,逐渐学会理解与释怀。
次日清晨,阳光依旧温柔地洒落,仿佛昨夜的风暴未曾侵袭这片土地。
婉菊,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生活依旧有条不紊地继续着。
仿佛克雷薇的死,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坚韧。
与我相视时,更添了几分由衷的敬意,那份无需言语便能感受到的信赖。
克雷薇的离去,如同秋日落叶般静美而又哀婉,不久之后,我亲手终结了库嘉维纳的宿命。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既有解脱的释然,也有不可避免的沉重。
然而,女皇大人的宽宏大量,不仅赦免了我的过失。
更赋予了我新的使命,成为壁炉之家的新任执行官。
权柄与责任,一夜间悄然易主。
对于婉菊而言,这一变化无疑是震撼心灵的。
曾几何时,那个她以“姐姐”相称的亲密存在,转眼间成为了她需要仰望的“父亲”。
我以为,这样的身份转变会让她感到尴尬或难以启齿,但她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与退缩,那份对我的依赖与尊敬,反而随着新身份的确认而愈加深厚。
她,仅是轻描淡写间,取走了我的佩剑,如同秋风卷落叶般自然。
斩杀库嘉维娜之后,我便决定以后不再舞动长剑。
温柠的声音适时地插入了这段回忆的缝隙,打断了阿蕾奇诺的话语:
“如此说来,你如今使用的,便是克雷薇那柄曾经的长枪了吗?”
她的询问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探寻。
阿蕾奇诺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克雷威的长枪,那段辉煌已随岁月消逝。”
“它在过往的征战中受损严重,已经无法使用了”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克雷薇,我的武器,从熟悉的单手剑转变为如今这杆长枪。”
阿蕾奇诺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稳与坚韧,仿佛每一字一句都承载着过往的辉煌与未来的期许。
温柠缓缓吐露心头的疑惑,字字句句皆是她深思熟虑的猜度.
“所以你让婉菊挑选合适的孩子,加入壁炉之家... ...”
她目光灼灼,似要穿透一切迷雾,直抵人心最深处:“也是为了锻炼她,成为壁炉之家下一任的王吗?”
阿蕾奇诺的回答,简洁而坚决,如同寒风中利刃出鞘:“正是。”
温柠闻言,语气中不由带上了几分紧迫与质问,仿佛要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掀起波澜。
“为什么?”
“这背后,究竟藏着怎么样的缘由?”
阿蕾奇诺微微一顿,仿佛是在斟酌言辞,又似是在回忆那些沉重的秘密。
最终,她缓缓开口:“婉菊应当已向你透露一二。”
“我肩上所负的,乃是追寻枫丹水神之神心的重任。”
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如此看来,我势必要远离至冬的严寒,踏上一段漫长的旅程,尽管壁炉之家的总部在枫丹。”
“然而,至冬的这些稚嫩心灵,如同冬日里未化的雪。”
“纯洁却易碎,让我难以割舍这份忧虑。”
“提瓦特大陆的风云即将变色,一场旨在颠覆旧秩序的庞大计划。”
“正悄然酝酿,其阴影已悄然笼罩天际。”
“我必须为这些无辜的孩子,寻得一片避风的港湾,让他们在风暴之外安然成长。”
温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倒是胆识过人。”
“竟敢如此轻易地向我吐露你们的密谋!”
“你就不怕我这刻便挥剑,将你们那高高在上的执行官们,一一斩落尘埃?”
在温柠那带着几分威胁意味的话语前,阿蕾奇诺的面色未曾有丝毫波动。
她的声音仿佛山涧清泉,宁静而深邃:“温柠小姐。”
“我相信,你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争的人。”
“为什么?”
温柠挑眉,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