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和殿的偏殿内,侍女们都垂首低眉。
殿中只听见勺子和碗相碰的声音。
一宫女从门外走进来,朝着商瑶躬身行礼,“禀娘娘,福公公在外求见。”
商瑶放下碗,示意通传。
片刻后,福公公进门,拱手向她行礼,“老奴请娘娘和公主安,这时叨扰,实是陛下有旨意。”
福公公话音刚落,她就起身,并且拉起身旁低眉垂首的女儿跪下。
福公公开始宣读圣旨。
“於戏!位亚长秋,坐论妇道,听天下之内治,序人伦之大端,御于邦家,式是风化。
惟尔赠乞蓝族圣女商氏瑶,祥会鼎族,行高邦媛,体仁则厚,履礼维纯。
有冲敏之识,不资姆训;有淑慎之行,自成嫔则。
蕴此贞懿,灼其芳华,选躬之初,奉承先命。
肃恭之仪,克称尊旨,銮舆比幸,侍从勤诚。
祗事寿宫,备申哀敬,能尽其节,实同我心。
久奉椒涂,载扬蕙问,勤於道艺,每鉴图书。
谦让益勤,记功惟最,声流彤管,道洽紫庭。
克副宫教,敬修壶职,眷求贤淑,用峻等威。
百辟抗辞,六宫归美,宜崇礼册,俾举彝章。
是用册曰贵妃,携其女棣华,离宫祈福。
往钦哉,无或居上而骄,无或处贵而逸,降情以逮下,诚事以防微。
膺兹嘉命,可不慎欤!”
商瑶刚要谢恩,福公公接着宣了另一道圣旨。
“诏曰:朕之幼女,序齿第五,诞自紫微,钟灵毓秀。
自幼幽闲贞静,质性纯善,深得朕心。
朕念皇家之威仪,思及宗庙之隆昌,欲加殊宠于吾爱女,以昭显皇室之荣耀。
昔者古人有云:“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
朕今以圣心独断,特封吾第九女为“棣华公主”,赐之汤沐邑三千户,以彰其贵。
公主封号,自古非轻易所加,必以德行才貌兼备者方得此荣。
吾女虽幼,然其天资清懿,性行温良,已见未来之淑范。
朕命有司,昭告天下。
公主之食邑、仪仗、服饰等,皆依长公主之制,务求尽善尽美,以显皇家之威仪。
公主年幼,尚需母仪之教,朕命其母妃商氏悉心抚育,教以诗书礼仪,期其长成之后,能继朕之遗志,协和宗亲,福泽万民。
钦此!“
商瑶双手拂过楚清鸢肩膀,辅助“痴傻的”女儿行礼。
“谢陛下隆恩。”起身接过圣旨。
福公公眯眼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公主。”
随后,商瑶笑着派人送福公公离开,尚嬷嬷顺手将一袋银钱悄悄地放入他的衣袖中。
商瑶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殿中只剩下楚清鸢母女二人。
“没有外人,鸢儿有什么话可以现在说。”
“嗯,母妃,离宫前往寒山寺的路上,势必不太平,人手方面……”
“鸢儿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处境,这令母妃欣慰,虽说你父皇没有多疼爱过你,但毕竟......”
“本来母妃还会担心你是不是不想离宫,但现在母妃没有了顾虑,势必会安排好。”
说完后,又在楚清鸢耳边低语了一阵,从一个妆盒的暗格里拿出一枚通体碧绿的月牙形玉佩递给楚清鸢。
楚清鸢把它挂在了脖子上。
休养数日后,一辆马车从皇宫门口驶出。
随行之人包括十二名侍卫,以及马车里的四个人。
马车后面拉着些简易生活用品和大量的祈福用品。
商瑶以寒山寺清苦,生活简单,过多人前往不利于修行祈福为由,拒绝了皇后安排的宫女太监,皇后也不能硬逼着她,所以她就只带了听荷和尚嬷嬷照顾日常起居。
诚如楚清鸢所预料的那样,这一路上确实不太平。
皇后等人安排了几波人手,在她们前往寒山寺的路上设下埋伏,企图将她们截杀在半路。
马车行到宣城郊外的一处密林里时,楚清鸢她们已经遇到了三次刺杀。
第一次刺杀基本被侍卫解决了,但也损失了四位侍卫。
第二次刺杀发生在一座茶棚里,部分侍卫喝了掺有蒙汗药的茶,战斗力减弱,解决完所有的杀手时侍卫只剩下三位。
第三次刺杀发生在夜里。
商瑶一行人来到一处客栈投宿。
一进客栈,楚清鸢和商瑶就都发现了客栈的不对劲。
她们当即决定不住进客栈里,而是选择继续赶路。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来,她们待在马车里过夜,剩下的三名侍卫睡在马车后面拉货物的车里。
后半夜,马车外传来了一阵阵的沙沙声,十名暗卫迅速围拢在马车旁,准备战斗。
果不其然,数十名黑衣人现身,暗卫与黑衣人交手。
三名侍卫在惊讶之后也投入厮杀之中。
马车里,听荷和尚嬷嬷严阵以待,手拿短刃,随时准备与外面的黑衣人交手。
反观另外的两人,都比较的从容镇定。
商瑶对于女儿的镇静有些吃惊,所以,她开口问道:“鸢儿不担心吗?”
“母亲,虽然过去不曾亲眼见识过您暗卫的战斗力,但是能在皇宫中或者市井中隐藏这么多年却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实力自是不弱,我不太担心。”
“但是,此次刺杀过后,暗卫必然会受到折损,真正的危险只怕要来了,如果遇到江湖杀手或者杀人放火的盗匪,我们也许没有多少能力抵抗。”
听了楚清鸢的话,商瑶眼底的神色复杂,也许是震惊,也许是赞赏,也许是痛苦,也许三者皆有。
自从落水醒来后,商瑶就知道她的这个女儿很是聪颖。
但能够在遇到危险时冷静分析情况并做出正确的判断,还是很令人吃惊。
毕竟,比她年长且在她身边多年的听荷和尚嬷嬷都无法做到。
慧极必伤,她的女儿未来之路难走。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外面的战斗结束了。
所有黑衣人全部被暗卫击杀,但暗卫也损失了一半。
三名侍卫全死了,不知是死于敌手还是死于暗卫之手。
等到天亮,楚清鸢她们继续赶路,驶进了密林里。
这一路四个人都十分警惕,因为她们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果不其然,在一处岔路口,一群人拦在她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