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番休整,楚纲返回皇宫,楚清鸢则跟着留在密林的世家子弟继续前往梧城。
刺杀结束后的第二天中午,沈溪亭终于从马车里醒来,他感觉头有些痛,身上也痛。
仔细回想,他很快就发现楚清鸢昨日的反常做派可能与昨晚的遇刺有关。
他撩开车帘,但队伍正在前进,他只好等到马车停下,众人休息的时候再去找楚清鸢证实他的猜测。
寸简见他家公子醒了,正要询问昨日公子晕倒的原因,但沈溪亭很快就拉下了帘子,一副不要打扰的样子,他只好将问题憋在心里。
而此时的楚清鸢,正悠哉悠哉地吃着手里的干粮。
约莫过了两个时辰,队伍停了下来,就近扎营休息。
楚清鸢没有出去透口气,她知道沈溪亭会来找她。
果不其然,刚搭好的帐子被掀开,漱玉来到她的身边,“公子,沈二公子请见。”
楚清鸢点了点头,漱玉出去,沈溪亭进来。
他和她谁都没有先开口,帐子里一阵安静。
最终,沈溪亭叹了口气,目光幽幽地看着楚清鸢。
“阿清,你真的太大胆了!如果……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要被杀头的。”
楚清鸢拉了拉沈溪亭的衣襟,“溪亭哥,我什么都没做,昨日遇刺可是吓了我一跳呢!”
看着她这副德行,沈溪亭根本无法责怪她什么。
“阿清,万事小心为上!”
楚清鸢知道他的担忧,“好啦,溪亭哥,我知道了,我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得天衣无缝,不用担心。”
两人又下了一会儿棋,只不过,这次沈溪亭也没有占到楚清鸢的便宜。
沈溪亭看了眼正在凝眉思考的她,感慨她的天赋逆天。这才和他下了几次棋啊,就能摸清一些他下棋的风格和思路。
一夜无事,太阳升起时,他们继续赶路,前往梧城。
但离梧城越近,走得越慢。这些世家子弟娇生惯养,一路上叫苦连天,多次停下休息,耽误了好些时间。
但楚清鸢就比较悠闲了,自从沈溪亭的生辰宴后,她每天都会找时间锻炼体能,身体素质自然不差。
每次休息时,她都会带着漱玉四处逛逛,经过林子时打野味,经过村镇时买一些小东西,玩得不亦乐乎。
连带着沈溪亭他们,都觉得轻松惬意了不少。
对于楚清鸢来说,这跟自驾游没什么区别,她很享受这样的日子。
宣城,皇宫,金凤宫。
王皇后端坐在凤椅上,闭目养神,大宫女菊香替她揉着肩膀。
一个嬷嬷从殿外急匆匆地走进来,朝王皇后附耳低语。
她越听神色越加不好,甚至脸都变了。
只等那嬷嬷将话说完,她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拂过桌上的玉盏,玉盏碎了一地,而她的手也被划伤了。
菊香眼见她的手流了血,“娘娘!您的手受伤了!”
她眼神锐利地扫过菊香,“大惊小怪,是要让满宫上下看本宫笑话吗?”
殿里的所有人都低头跪下请罪。
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的贱人,王皇后的心中更加烦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除了这位嬷嬷,其他人都下去!”
她一声令下,宫女太监们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出了殿。殿里只剩下她和嬷嬷。
那嬷嬷也是大气不敢喘,生怕丢了性命。
王皇后瞅了眼自已儿子派来的人,眼底的嫌弃之色赤裸裸地流露在外。
“去,就说本宫今日身体再度不适,把三皇子请来金凤宫一趟。”
那嬷嬷听见皇后的吩咐,低头应了声,见皇后没有其他吩咐,知趣地退了出去。
金凤宫正殿,异常安静,王皇后按了按自已的眉心,思索着对策。
她心里清楚得很,她和昭儿,是绑架案的主谋。
本来她还想用这些女人去贿赂楚霖一派的人,但自从藏匿的地点暴露后,她就让昭儿把那些女人藏到了其他地方,短期内是不会进行交易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件事情愈演愈烈,传得满宣城都是。
前些时日,皇帝为了自已的声名,在巡视梧州前,将调查宣城少女失踪案交给了林贤妃的儿子楚霖和她的昭儿。
不过,虽说昭儿是主谋,但楚霖一派中有不少人与此事有关。为了巩固自已的势力,楚霖不可能真的去查这件事情。
所以两派之间,都有一个默契——这件事情会大范围地查,但最终什么也查不到,最多找几个替罪羊,比如烧杀奸淫的盗匪。
原本失踪案会按照他们的计划那样不了了之,但谁能想到皇帝遇刺竟然是西山的盗匪所为,而西山盗匪窝正是那群被掳掠的女子新的关押地。
而且,西山的盗匪,与昭儿一党脱不了干系。他们暗地里为她和昭儿一党做了不少见不得天日的事。
抢劫烧杀不归顺的官员一家,排除异已,倒卖军械,劫掠贩卖人口……还有,几个月前刺杀商瑶母女等。
如果这些事情被查出来,那她和昭儿就是死路一条!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灭了那些盗匪的口,即使他们是一把不错的刀,但会割伤自已的刀,不要也罢!
不足一个时辰,楚昭就赶到了金凤宫。他的额头上都是汗水,衣摆也有些灰尘。
楚昭一见到王皇后,就急忙开口:“母后,您想到办法了吗?”
王皇后看着儿子那风尘仆仆的样子,略有不满,“注意皇子该有的仪态。”
“母后,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知道吗,我刚从父皇那里来,父皇震怒,已经派了御林军和宣城军一同前往西山剿匪。”
王皇后稍微有点吃惊,看来这群刺客是真的惹怒了皇帝,竟然如此大动干戈!
但这也意味着自已打算杀人灭口的计划不可行了。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是他震怒的时候,与在老虎嘴上拔毛无异。
王皇后严肃地对楚昭说:“昭儿,那群山匪知不知道你是幕后之人?”
这下,楚昭知道了他的母后的意思。
“母后,儿臣从未在那群盗匪前露过面,与他们对接的只有苏家,而苏家也只说是皇宫里的贵人是他们的主子。”
听到这话,母子两人对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