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跳进2楼阳台的时候,不出意外的看到还没来得及打扫的现场。
满地狼藉都不足以形容现场有多混乱,裤子衣服乱飞倒是还好,更重要的气味很炸裂。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躲避障碍物的时候,一个围着浴巾的女人而入。
两人的视线相撞,彼此都感到了一些尴尬。
最终,还是女主人开了口。
“你是缺钱吗?这个房间没有钱,你要钱的话跟我过来。”
江凌没有开口,而是跟在她的身后,想看看她有什么后手。
女人把她带进另一间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缺多少钱?自已拿吧。”
江凌低头一看,整个抽屉里塞着满满当当的现金纸币。
“怎么不拿?需要给你弄个包吗?你这样空手的确拿不来多少钱。”
“你是不是太淡定了?”
家里进来陌生人,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恐惧和害怕。
而眼前女人的反应,不像是屋主,更像是自已的同伙。
“小妹妹,你还是学校的学生吧?”
“你看出我是个女生了?”
女人随手从床头柜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上,“我这房子里每天来来去去不少人,男人看我的眼神和女人不同。”
她吐出一个烟圈,笑道:“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碰到女人来,也算是很难得,需要惊讶一会儿。呵呵,也就一小会儿。”
江凌并不是真正的学生,她很快反应过来女人话里意思。
“你的丈夫是校长,有一定社会地位,你为什么还会……”
“小妹妹,有地位的是他们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女人将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你很好奇我的事情吗?”
江凌点头,“的确。”
原主的记忆只代表了在校女生的窘境,她还想知道更多当前位面女性的遭遇和处境。
“小妹妹,你很有意思,不像是学校里出来的傻学生。正巧我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我年轻的时候。”
女人扬手抛掉浴巾,给自已披上桃红色的轻纱外衣,领着江凌去另一个房间。
眼前的画面很香艳,像是聊斋里的美艳女鬼跑出来,化身成糜烂腐败的废墟开出一朵带着毒气又无比诱人的花。
饶是江凌跟对方同一性别,还是不太好意思看她。
“来啊,动作快点,等会儿有人来就麻烦咯。”
她的声音带着黏黏的,似乎刻意夹着,带着惑人的磁性。
“知道,知道。”
女人带着江凌走到一个陈列室,里面摆着很多的照片。
江凌只一眼,就发现照片上全部都是女孩子,一个男性都没有。
“很漂亮吧,都是花季的女孩子。”
“很漂亮。”
女人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我,那时我16岁。旁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李悦,现在算算应该有9岁了。”
江凌看着照片,“我认识李悦。”
女人手一抖,“你瞎说什么?你才几岁啊?你可别拿她开玩笑。”
“10年前,学校发起了一场反对学校操控女生婚姻权和生育权的校园运动,而李悦是发起者……”
江凌边说,边观察身边人的反应。
“抗议活动最后没有成功,直接被学校镇压下来。带头组织抗议活动的五名女生下落不明,我没想到五人中居然还有人活着。”
“下落不明!哈哈哈……原来还有人记得我们……不……是记得她们……呜呜呜……”
女人眼睛通红,指着照片又哭又笑。
“他们真狠啊,把她们带去安全乐园折磨了一个月。”
画面太过残忍,女的声音颤抖起来。
“他们折磨了一个月还不够,活生生断了她们的四肢,又敲碎了她们的牙齿挖去她们的眼睛,让她们痛苦地死去。”
女人跪倒在地上的崩溃忏悔,"我真该死,我真该死!当初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如果不是我,她们不会死。"
三言两语中,江凌猜到当年的故事另有隐情。
难怪通报结果里,只有四个人的名字,第五个成了秘密。
对于叛徒,她很难产生什么同情心。
"现在哭有什么用,人早就没了,你不是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吗?"
故人埋泉下,今人仍逍遥。
何必故作情深,惹人笑话。
女人不理会江凌话语里的嘲讽之意,喃喃自语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
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10年前。
那时候,她是一名普通的女学生,却万分有幸成为李悦的室友。
李悦是学校里最美丽最聪明的女孩,她不仅成绩优异,性格更是温和善良,像个小太阳。
谁都没有想到,这样一个被师生交口称赞的女孩,居然会联合校内某些反骨女生,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反抗运动。
很多年后,她才明白那场抗议活动的含金量。
当大部分人还活在学校刻意营造的虚假诺言中,宛若待宰的猪羊的时候。
有人跳出井口,宣布外面有更大的世界。
比起浑浑噩噩地活着,李悦宁可清醒的死去。
这场运动本不应该那么快被学校领导发现并制止,她们准备了一年多,悄悄联合了多所生育学校。
她们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唯独没想过队伍里有人叛变。
每个人都很清楚,活动失败等待自已的是什么。
选择这条路的人,就每一个怕死的。
“最开始我也充满信心,可是很快我就动摇了。”
“我看到他们拿出了武器,他们人高马大,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一群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子怎么跟他们斗!”
江凌冷笑,"所以你背叛了她们?"
"他们骗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女生神情激动,极力想解释。
“他们告诉我,只要我把行动的部署告诉他们,他们就会放过我,还有那些组织起义的姐妹们。”
“我一开始就知道行动不可能成功,我劝过李悦的,我劝过的!"
江凌对此,嗤之以鼻。
"这话你也就骗骗你自已,我可不相信你是为了她们。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凌驾在了你的友情之上。"
江凌蹲下身子,目光与女人平视。
“我来猜猜看,能让你背叛友情的,难道是传说中的爱情?”
女人仿佛被雷电击中,全身颤抖,脸露痛苦。
“他们骗了我,他也骗了我。”
“他?”江凌抓着女人的头发将人拎起来,“你就是踩着她们的尸骨,帮姓钱的狗东西当上校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