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岁忻出身钟鸣鼎食之家,自已又在长相上得天独厚,他一向不喜欢妄自菲薄,觉得自已可能也只会对仙女多看一眼,旁人听了这话大多是要笑话他的。谁又能想到,陈岁忻18岁那年,他的仙女真的出现了。他也只看了仙女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沈愿刚跟着料理完母亲的后事,舅舅为她在学校请了假,暂时不用去上学。她伤心的厉害,又不好在长辈面前表现出来,外公白发人送黑发人怕是比她还要伤心许多。
面上不敢表露出来的,心却时时被凌迟。心中泣血,又少食餐饭,身体自然是受不住的,没几天就进了医院。
沈斯年心疼妹妹,常常去南城探望,却又不敢露面。
陈岁忻好奇,也跟着去看过一眼,只一眼,便误了终生。
沈愿穿着病号服坐在住院部楼下,清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幸好春日的风总是绒绒的,只轻轻吹起她束在脑后的发丝。
仿佛是感觉到别人的目光,沈愿偏了偏头,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就这样撞入陈岁忻的眼中。
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陈岁忻只能看到那双漂亮又脆弱的眼睛。
好像布偶猫,他心里想。
十八岁的陈岁忻,还不懂得日思夜想、寤寐思服是什么滋味,只是对沈愿的惊鸿一瞥,成了他午夜梦回时最想触碰又收回手的景象。
陈岁忻足够理智,他明白沈愿这样的女孩子,又有这么复杂的身世,在自已没有足够强大的时候,绝不能过早的将这份感情宣之于口。
他那时候到底年轻,一见钟情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几乎是难以启齿,于是他将这份感情化作掌心细细的纹路,只在无人时独自抚慰。后来陈岁忻才明白,与其念念不忘,不如徐徐图之。
沈愿时间观念很好,一向不喜欢别人等,于是陈岁忻到的时候,就看到沈愿一袭白裙,长发挽在耳后,眉目淡淡,身量纤长,自成一幅画。
陈岁忻减慢车速,降下车窗,音色清润纯正,“上车吧,斯年哥让我接你一起去看演奏会。”
沈愿说了声好拉开车门坐好,车子很快启动。陈岁忻余光一直注意着沈愿,沈愿背的包上有一个小羊挂件,沈愿一直握着。沈愿一直以来都不是非常有安全感的人,睡觉的时候要抱着自已的小羊,平时也会不自觉握着什么东西。
陈岁忻跟她自我介绍,“我叫陈岁忻,山夕岁,心斤忻,我跟你哥还有许照青,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沈愿点点头,“我知道你。”
陈岁忻的心跳漏了一拍,呼吸好像都停止了,“啊?”
沈愿转过头看他,“沈斯年跟我说过,你很厉害。”
陈岁忻这才反应过来,表面上跟沈愿说这样啊,心里暗骂自已不争气,人家一句话你就紧张成这样,你以为什么,人家也像你关注人家那样关注你?
陈岁忻专心开车,沈愿也不说话,一路无言,就这样到了演奏厅。
陈岁忻和沈愿并排走,赛尔娜大提琴家的盛名闻名遐迩,来看演奏会的人自然不少,就连沈斯年这两张票也是托人高价买来的。
有不少人认出来陈岁忻,看到旁边的沈愿也没有上前去打招呼,生意场上的人精,眼力见还是有的。
就这样一路畅通的到了大厅,找到位置坐好。演奏会很快开始,沈愿看得很认真,陈岁忻很认真的看她。灯光熄灭,唯有舞台光闪烁,她的侧脸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长睫微微颤动,像蝴蝶扇动的翅膀,脸庞白皙清瘦,令人心折。
沈愿无疑是好看的,学芭蕾舞的女孩子又自带清冷的气质,如今大病初愈,又带了些弱柳扶风的感觉。
陈岁忻不由得在心里唾弃自已,真是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