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舅妈做好了晚饭,“晚上吃太多荤菜容易不消化,龙井虾仁是你爱吃的,湖中三白,粉丝炒杂菜,蚌肉金花菜,快来尝尝。”
沈愿夹了一块藕丁,“还是舅妈做的好吃,又鲜又脆。”
鄢棣趁机告状,“还是我们圆圆的面子大,你不在家你舅妈都不进厨房的。”
“最厉害的都得压轴出场呢,舅妈天天做菜舅舅就不珍惜了,偶尔做一次惊艳一下就行了。”
“就是,再说了,阿姨做的不挺好吃的吗,爸都没挑你还挑起来了。”
“我的错我的错,就不该多话,你们娘俩才是一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
吃完饭沈愿又陪着外公去书房练了字,外公要睡觉了她才回自已房间。
沈愿的房间布置的很粉嫩,墙是粉的,窗帘是粉的,床品还是粉的,粉的跟沈愿平时有点反差。
沈愿也没不适应,毕竟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只是感觉心脏破开的一个角,在慢慢愈合,这是家的力量。沈愿已经两年没回过家了,她固执的把自已囚禁在抑郁症的借口之中,像只困顿的小兽自已默默舔舐伤口。
沈愿回国以来第一次睡这么沉。第二天一早陈岁忻和许照青拿着礼物敲响了鄢家的大门,沈愿还没醒。鄢棣父母去上班了,家里只有外公和保姆阿姨。
阿姨去叫沈愿起床,沈愿下楼的时候,陈岁忻和外公已经下起了棋,许照青在旁边看着。
沈愿泡了一壶茶端过去,坐在一边倒茶,“碧螺春喝的惯吗?”
陈岁忻把茶接过去,“洞庭无处不飞翠,碧螺春香万里醉。”鼻头微微翕动,“确实很香。”
许照青喝了一口,也没感觉很香啊,不过他一向对茶不感冒。
棋品见人品,外公倒是觉得陈岁忻这个后辈前程远大,下棋能稳得住,进退有度,左右有局。
中午的时候是鄢家舅妈和阿姨一起做的饭,沈愿洗了水果。
今天做的都是地道的南城菜,松鼠鳜鱼、樱桃肉、蟹粉豆腐、腌笃鲜,手剥虾仁,酒香金花菜,赤豆圆子。
鄢夫人是土生土长的南城人,拿手的菜都是南城本地口味,“你们俩尝尝合不合胃口?”南城菜口味偏甜,和北城菜不太一样。
陈岁忻夹了块鱼吃,“好吃,叔叔阿姨你们也吃。”
“好吃就行,我怕你们吃不惯呢。”
吃完饭沈愿换了身衣服,还是白裙子。陈岁忻和许照青回了酒店,临走之前,陈岁忻问沈愿想什么时候回北城。
沈愿啊了一声,觉得可能沈斯年不好意思问她所以让陈岁忻来问,想了想,“后天吧?你们有事吗?”
陈岁忻手指搓了下衣角,“没事儿,问问。后天一起去车站?”
“行。”沈愿觉得反正都一块来了,一块回去也没什么就答应了。
沈愿打车去了墓地,路上买了一束蕙兰。这是鄢棠喜欢的花,花朵硕大洁白,带有幽香。
墓碑上的照片是二十岁出头的鄢棠,沈愿和鄢棠很像,但也不像。鄢棠的美是有生命力的,她沐浴在阳光下,笑起来像小太阳。她是在阳光下开出的花朵,美是她最不值一提的优点。
沈愿也是美的,即使她一直想要掩盖自已的美。小小的花骨朵儿在经历了雷雨之后依旧顽强生长,不能打败她的只能让她更加强大。十六岁的沈愿迫切想要长大,她不想被别人安排自已的人生。现在她十八岁了,世界就在脚下。
沈愿把花放在鄢棠墓前,“妈妈,我要往前走了。”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您会支持我的对吗?”
“您不说话,我就当您默认了。”
沈愿勾起嘴角,“下次再来看您。”微风吹起她纯白色的裙摆,少女的背影孱弱而坚定。
笑得青涩的鄢棠依然留在原地。
沈愿并不缺爱,她有妈妈,有外公,有舅舅舅妈,还有弟弟,他们对她的爱并不比父爱逊色。她只是想不明白,一个女人有多爱一个男人,即使离婚了也要生下他的孩子,独自抚养孩子长大。到现在她依旧想不明白,但是不再去想了。
许照青往床上一躺,“刚在鄢家我没好意思说,怎么我感觉你对人沈妹妹奇奇怪怪的?”
陈岁忻打开电脑,“哪儿奇怪?”
许照青盘腿坐起来,“我也说不清,直觉。”打了个响指,“对,就是直觉。”
陈岁忻嘁了一声,“还直觉呢,没有证据可不能胡说。”
许照青又躺回去,自我怀疑,“是我感觉错了?”
陈岁忻觉得自已在鄢家表现的挺好的,礼做足了,话说的也不多,但也没让话掉地上,也没敢多看沈愿。嗯!表现的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