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事重重的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向卧房,今日他分明没喝多少酒,不知为何脚步就是不稳。
待进入婚房,宫里来的礼仪嬷嬷,给他一根秤杆,他迟疑片刻,抬手一挑,上官清的大红盖头就像鸟儿般飞落在地。
凤冠霞帔的清儿,在红烛相映下,美的夺魂摄魄!
朝思暮想的女人终于成为他的王妃。
可她仍戴着宋启文送的钗!
见燕王怔怔的立在原地,嬷嬷笑意盎然,心里嘀咕着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俊俏的郎君今夜就要过那天上神仙的日子,轻声提醒他:“王爷,该喝合卺酒啦。”
萧宁熙回过神来,慢慢踱步到床前,与新娘子并排而坐,丫鬟端来两杯酒,两人双臂交合一饮而尽,礼成。
随后一众丫鬟鱼贯而入,伺候两位主子沐浴更衣,一番折腾之后,房间内只剩身着内衫的燕王与燕王妃。
上官清坐在床的里侧,默默望着萧宁熙背对她站立在桌前的身影,她看到他在慢慢饮水,一杯水饮尽后,他又端详一会儿茶杯,最后才转身慢慢走到床边,看她一眼,语气冷淡:“睡吧。”
然后径自躺在床的外侧。
上官清环视他们的婚房,只有一对红色喜烛,连喜字都尚未来得及贴,而她的丈夫,冷着一张脸,半个时辰不言不语,明明昨日在宗正府时他还是情深意切,这会儿子反倒面色不虞。
这场大婚简单仓促,婚房内少有的喜庆为她平添了一丝不安,不知未来的路是一马平川还是荆棘满布?
王爷是聪明人,当然明白她嫁给他心思不纯,他未问起过,也许是还没有机会问。
“王爷,是不是饮了酒,身体不适?”她主动开口,无论如何,他们已是夫妻了呀。
既然嫁给了他,总归想着与他白头偕老。
萧宁熙平躺在床上,抬手盖住额头,心里乱如麻,不知从哪个头说起,索性闭口不言。
“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王爷就打算冷冷清清到天明?”她起身跪在床上,目光灼灼的瞪着他。
他睁开眼睛,眼神复杂的回望她,忽然一把将她扯到怀里,按住她的后脑勺,疯狂啃咬她的嘴唇。他心有不甘,不甘心被蒙在鼓里,不甘心她戴着别的男人送的首饰,不甘心成为一枚棋子。
片刻,他翻身将她按倒在床上,粗鲁的撕扯她的衣服,毫无怜惜,毫无情义!
上官清被他咬的疼痛不已,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双手用力推挡他,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单手就将她两只手按的死死的。
“放开我,你无礼!”她趁他亲她唇之际,一口咬住他的嘴唇,他吃痛松开。
幸好唇未破。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脸色阴沉,忽然放开她,坐起来,不言不语,不知所想。
上官清也坐起来,伸手拽了一床被子遮住自已被他揉搓的到处是红痕的身体,哭道:“你是不是后悔娶我了?我也后悔了,等过些时日,我们就和离......”
“上官清!”他暴躁的喊了一声,双眼猩红的盯着她:“你说成亲,我费尽心力娶你,此时你又说后悔,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他此时的面目像是随时要屠了一座城,但她竟然丝毫不怕,质问道:“那你又把我当什么了?大婚之夜对我如此冷淡,是我哪里对不住你?王爷对我是真心?”
燕王气笑,“你的聪明才智去哪了,你瞎了吗,我掏心掏肺的对你,不惜惹怒太后,你还问我对你是不是真心,是不是非要我把心剖出来,你才会相信上面刻着三个字——上官清!”
上官清不解,“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不理会我?”
良久,燕王情绪稍稍平复后,忍不住问道:“如你所愿,我们成亲了,但我却不得不问你一句,为何突然要嫁给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见她垂眸不语,他更加肯定她有事瞒着他,失落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清儿,若是你我之间,诸多事不能言明,夫妻如何恩爱长久?”
上官清抬眸望向他,燕王一如既往的真诚坦荡,可惜现在还不是告知他韩进忠真面目的时机,她需要有足够的把握说服他时才能告诉他真相。
“萧郎,可否相信我有苦衷,终有一天,我会告知你。”
上官清依偎到他怀里,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他劲瘦有力的腰,“唯有一件事,你大可不必怀疑。”
她抬起头,凑到他的嘴边,温柔的亲吻他的唇,“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便永远是你的清儿,一生一世都是你的小狐狸!”
“清儿!”他紧紧抱住她,与她舌尖纠缠在一起难舍难分,只要她心里有他,他也顾不上那些所谓的苦衷与无奈。
或许她的苦衷源于她的身世,她不敢说出口,是怕他会介意还是怕给他带来灾祸?
他不愿再去思索太多,一路顺着她细长白嫩的脖颈,吻上令人心肝的玉体,伸出舌尖轻尝一口,全身热血立即沸腾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
上官清抑制不住的娇吟,抱着他的头,颤抖道:“萧郎,我是你的妻了!”
哪管天崩地裂,只要共赴巫山。
……
云雨过后,她躺在他的臂弯里,一头青丝凌乱的散在背上。
萧宁熙抚摸着她光滑的背,想起容彻的话,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径直问道:“你为何要接受宋启文送给你的钗?”
上官清趴在床上,双臂撑起身子,笑了笑,“你就是为此生气?你怎知他送我钗?”
“那日在文书斋,我亲眼所见。”男人闷闷道。
上官清回想那天的事情,怪不得王府门前相遇,他对她冷嘲热讽,摆着一张冷脸,原来是醋海生波,她伸手刮一下他的鼻尖,“宋公子说这支钗暗藏机关,转动便可释放迷烟,做防身用。我觉得甚好,便收下了。是我的不对,应该跟王爷大人禀报才是。”
“哦,宋启文专门请师傅制作的钗?”
“不,是他亲自做的钗,他说他平常喜欢捣鼓机关括器。”上官清说完,忽然想到一件事,“天香阁里机关重重,宋大公子莫非也有参与?”
“说不准。”萧宁熙皱了皱眉,“那日我一时失手要了宋启民的命,国公到现在仍然按兵不动,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不知他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来报复我。”
上官清闻言,用力的抱紧他,不无担心道:“自从我们无意中取得那两枚莲花瓣玉佩,祸事一桩接一桩,这些玉佩当真是不祥之物。”
“你也莫担心,不管国公耍什么花招,咱们只管见招拆招,他还能捅破天不成。”
见她脸上仍带着担忧之色,他只好说些轻松的话,“清儿,今日是你我大喜的日子,莫去想那些令人烦忧之事。不然,为夫给你讲则笑话,可好?”
上官清露出一丝笑容,配合道:“愿闻其详!”
萧宁熙清了清嗓子,道:“一和尚偷妇人,被妇人的丈夫追逐,情急跳墙,倒坠地,见地上有光头痕,遂捏拳立即捶地做出帽子样,曰:不怕道士不承认。”
上官清听完,轻捶他胸膛,忍不住笑道:“就不能讲个正经的笑话,非要偷妇偷汉,还要扯到出家人身上,实乃大不敬。”
萧宁熙不以为然,“出家人果真就四大皆空?好色者,偷盗者,杀人者,即便日日诵经念佛,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既然爱妃听不得偷人之事,那为夫说件亲身经历。”
“有一年行军,路过一粟米地,里面传出男女耳鬓厮磨、情投意合之声,将士们玩心大起,遂派人将衣衫不整的二人拉出来,曰:光天化日之下,行男女苟且之事,伤风败俗,该罚一百军棍。”
上官清好奇道:“那二人是不是夫妻?”
“确是夫妻。”
“那为何放着床不睡,偏要去那粟米地?”上官清不解。
他慢条斯理道:“那男人说了,荒野地,兴趣更甚。”
上官清:“……”
她的夫婿为何流氓气如此之重。
他握着她的双肩,一个翻身用力将她压在身下,抬手拔下她头上的银钗扔在地上,“洞房花烛夜还带着这只钗,防我,嗯?”
上官清手指无意识的在他胸膛画圈圈,娇羞道:“因你可近我身,最是危险!”
萧宁熙眉眼含笑,嗓音低哑蛊惑:“爱妃,日后,你我也钻一钻那粟米地,如何?”
他陡然吻住她的唇,与她共赴人间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