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于上首,勤贵妃坐了下位,刘澈也与贵妃坐了同侧位置。
宫婢端来茶水糕点后退了出去,皇后倒也自然,抬手在盘中挑了一样小点,端详之后对贵妃道:
“如此精致,莫非就是她们说的出自妹妹之手?”
“让皇后娘娘见笑了,不过偷闲摆弄几下。”
皇后啧啧称奇:“怪不得都在夸妹妹手巧,今早去向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她还记挂起妹妹,我当是太后偏爱,当场便道吃味,却让太后瞧了笑话,原是她老人家惦记你给她做过的什么糕点,一时竟也闹了笑话,如今姐姐倒是要来与妹妹讨要那给太后做过的糕点才得过呢。”
勤贵妃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不过如今季节不对,少了材料,皇后娘娘若真喜欢,且等到了时候,这边给皇后娘娘备一份。”
“哦?”皇后闻言放下手中糕点,新奇问道,“却是什么材料,竟还有季节之分?”
“不瞒娘娘,糕点材料倒也其次,主要是那配送的茶汤,主料却得春开之花。”
皇后听罢更是讶异:“瞧瞧,都是久居宫苑的,我竟这般没有见地,妹妹说的这些,我却是闻所未闻,可不又闹了乐子,让妹妹见笑了,难怪皇上如今不时便要夸赞你几句,姐姐心服口服。”
“皇上天恩浩荡,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我等得见龙凤威仪已是几世修得的福气。”
皇后心情大好,摆了摆袖朗声笑道:“妹妹这般说可就外道了。”
如此便又讲了一会儿闲话,皇后再道:“早间太后已经恩准,妹妹这两日便也不用过去,方才来时天色也不早了,如此也先这样罢了,妹妹且多将息,过几日咱姐妹再叙。”说罢便站起身来。
勤贵妃和刘澈自是陪着站起,又跟在皇后身侧往外送去。
这才刚送到门前,皇后都还未跨出门槛,却是忽然止步回头,看向刘澈道:“澈儿。”
刘澈低头应道:“母后。”
“澈儿身体既已见好,需得去向你皇祖母道声平安才是,我等后妃还知道日日问安,倒是你们这些个皇子,万不可仗着如今你父皇仁厚未加强求便真个疏于孝仪。”
“母后教训得是,孩儿明早自去向皇祖母问安。”
皇后跟刘澈说完,转向勤贵妃时又是无奈一笑:
“早间见了太后,她老人家记挂太子,提了句,可巧今日太子早早便被皇上叫去,我便代言两句,但方才出门时我也是将太子训诫了,虽说如今他伴于君侧日常繁忙,但这古礼总不能借辞推脱,这规矩咱们姐妹得守,他们这些个皇家儿郎,也断不能似那民间闲散任意妄为,如此便也还是得咱们这些长辈,平日多加督导敲打才是。”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瑾佳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勤贵妃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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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澈坚持要送皇后至承安宫外,皇后倒是没有拒绝。
到了门前,仪仗已准备停当,刘澈正要伺候皇后登辇,却见她将身侧宫婢尽数挥开,独低声说与自已道:
“我朝皇子,十五岁便可封王设府,以前是你身体欠佳,这事便一直未提,近来我可听说,有那古板的老臣已经上疏你父王,异议你至今仍在勤妃宫里吃住之事,如今你也大了,懂得道理,前日听你父王那意思,约莫已经找好你的府邸所在,不日便会安排工部出图造建。我今先给你透个口风,你好有个准备。”
刘澈低头垂眸,淡淡回道:“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皇后轻轻“嗯”了一声,登辇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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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澈站在宫门处,直目送皇后那队浩浩荡荡的仪仗消失在远处,方才回转,重新来到勤贵妃身旁。
听闻皇后方才所讲,勤贵妃心中一时却也有点膈应。
“她是这般说的?”
“正是。”
“论着古礼,皇后所言非虚,即便那所谓上疏是人为杜撰,再是久些,也难保真会有人这般做,若非你自小病弱,屡屡与那阎罗抢命,只怕未到十五,你父皇便已将那府邸备好了。”
“皇后说她事先透我口风,方便我做些准备,她倒是不提,这封王设府,如今我连王都未曾封得,何来设府之说。”
勤贵妃闻言眼眉一跳,赶紧打了手势示意刘澈噤声,后又抬起右手,指向自已的右耳,眼睛又往右瞟,静默几秒之后,抬眼张望了一下四周,将手掩于刘澈耳边,极快地说了几句便回身坐回卧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