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林开拍拍手:“谁该不该死,不是咱们说了算,让游戏决定吧。”
“不好意思,这任务我不接了。”中二病转头对罗航说,起身就想走。
“你以为,我会让你走吗?”
林开换了一个更加放松的坐姿:“回来坐下,别等我亲自动手。”
“你真是个疯子。”中二病骂了句,面色沉了下去:“你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你不怕倒是动手啊?
叨叨半天磨叽啥呢?
林开不搭话,将桌子上的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气氛已经压抑到顶点,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林开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众人理智的边缘来回跳跃。
“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吧?!滚出去!”
罗航踉跄着就要去接触林开,他已经醉了,难以控制自已的理智。不过说起来也是,林开自从进门,也就展示了一下自已超凡的“神力”,这样看起来,似乎没有杀人的意思。
罗航又是个大少爷,此刻脑子糊了一层酒精,这么被人威胁,肯定是不服的。
我决定什么都不管,安心看戏。
罗航伸出手,刚招满了白酒的手就要碰到林开的时候。我清楚的看到他身旁的一根细线动了,那东西像是活物一般飞速将罗航的一根手指缠在其中。
随后,猛然收紧。
我心里一紧,只能听见自已的心跳在胸腔中重重抬起又落下发出的回音。
罗航的中指被细线截断,似乎那不是雾气聚拢形成的一根细线而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顷刻间便能削骨为泥。
罗航有点发愣,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麻痹了神经。他抬起手,将手指的横截面对准我。
那被截断的伤口处是血肉和黄白色的骨头,之后伤口被进一步扩大,血液才开始渗出。细线的速度太快了,快过人体的反应速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鬼东西?!”罗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血液喷涌而出,因为他的动作滴落在地面和桌子。
在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洼。
他的身体因为疼痛而剧烈颤抖,肩膀一颤一颤,不可抑制的弯下腰。
“你个疯子!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
“不知道。”
林开彻底没了耐性,我眼见他周遭的细线再一次活动,手心里已经渗出了汗。
很奇怪的,罗航要是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会很麻烦。
但是偏偏,我想让他死……
“不对。”我甩甩头,抬手抽了自已一个嘴巴,他妈这酒有点上头。
你在想什么?
想杀人吗?
这是错的。
细线闪着银光抹开罗航的脖子,几乎就在一眨眼的功夫,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浸湿了衣领。他白色的衣领带上红,看着别样的诡异。
“救我。”
罗航惊恐的望向我,妄图用手阻挡血流出来,我眼睁睁看着血从他指缝中不断流出,永无止境。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
那双濒死的眼睛里透着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最多是恨意。
他上前两步,江恒站起身,侧身挡在我身前。
也不知道他是不想让罗航冲上来纠缠我,还是怕我会有别样的想法。
终于,罗航没再说出一句话,身体摔落跟桌子发出碰撞声。
血还在流着,只不过没有手去捂着了。
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冷笑一声,我是什么烂好人吗?
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我记得清楚,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因为看见他身上趴着不少狗啊猫啊的魂魄,本着是一个寝室的。哥们好心告诉他别老虐杀动物了,容易不得好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真是不想大晚上的听见猫猫狗狗的哀怨。
谁知道丫倒觉得我在装逼,带着一堆人孤立哥们就算了,我跟一群狗腿子也没什么好说的,心里也没那么脆弱,当看不见就得了。
当众羞辱我,哥们也不是软柿子,以为让他见点血之后就能安生点。是,也很少跟我有正面冲突了。
我他妈真以为他良心发现了,结果呢?我准备考研,马上上考场的时候,才发现准考证丢了。
各位猜怎么着?
当时跟我玩的很好的一个哥们,除了殷心悦外我唯一信赖的朋友,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顾哥,你也知道我家里不容易,那可是一万块啊,我还要还贷款,我也没办法。”
我眼睁睁看着罗航撕碎了一张纸,却像是撕碎了这几年自欺欺人的生活。
那天的景象,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之前就说过,哥们不是特别爱财,我这次来的真正目的,就是罗航要求我办事。
我就是想看他低三下四的求我。
我没想到,我会把江恒搭进来。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纵使理智告诉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图个一时之快没有意义。可心底那股暗爽的感觉是不能忽略的,我不能忘记也不能让它就这样过去。
可我现在真是有点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对方图谋不轨甚至是想要我的命,打死我也不会来。
至少,我不会带上江恒一起来。
毕竟再多的优越感,也不会有他重要。
“阿丞别怕。”
许是看见我太久都没反应,江恒担忧的揉了两把我的头。
我收回视线,重新拉着他坐回原位。
罗航死了,接下来的事,早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看,我说了一起玩个游戏,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开耸耸肩,一脸“你自已作死,我有什么办法”的表情。
“你们js办事,一直是斩草除根呐,值得表扬。”林开象征性的拍拍手,双手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包厢中不断回荡,敲击着每个人仅剩不多的理智。
中二病看着地上的尸体,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有点拼死一搏的意思,林开看起来颇为意外,好像疑惑于这人还真敢跟他动手。
“各放一条生路。”
“不好意思,因为种种原因,我必须要杀了你。”
听见这句话后,中二病的眸子明显暗淡下来,只得把短刀抓得更紧。
“为什么?”
“我说了,种种原因嘛。”林开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死到临头还在问猫为什么咬死自已的鼠。
“你要杀这两个人,已经足够我杀你了。”
林开看了我们一眼,思考片刻后说道:“算了,换个位置。”
他手一挥,两人和上次一样凭空消失,地上的尸体也没了。
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我脑子有些发懵,眼前的景色虚虚实实,极其不真实。
残留的血点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一切的发生,我狠狠捶打太阳穴,试图让自已清醒一点。
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还是身心俱疲。
“阿丞。”江恒攥紧了我的胳膊,眼中深深的不忍。他总是这样,这双眼睛盯着你看的时候,里面的东西就毫无保留。
我看了一眼现在的情况,地上多多少少有残留的血迹,桌子翻倒在地,蹦迪灯和音响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我只觉得肉疼,妈的,这得多少钱?
我仰头靠在座椅,还有一个最严重的问题:死人了。要报警吗?
报警了怎么说?
我自嘲的笑了笑,是了,跟上次孙老板一样的困境。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团糟的包厢,在确定没有摄像头后,捡起散落在地的湿巾,抽了几张出来。
江恒瞬间明白了我的想法,没有多余的疑问,也抽出几张,淡然的擦去血迹。
“我们现在算什么?毁尸灭迹吗?”
我问,江恒低头把桌子扶起来:“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我动作顿了顿,不是我杀的吗?
扪心自问,我确实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