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似乎被我这话挑起了兴趣,淡然的勾住我的脖子,我对他这套动作可是太熟悉了。
早有预谋的捂住他的嘴,微微颔首:
“别啃我,每次你都这样。”
他还是笑,就算只露双眼睛,那张扬的爱意还是毫不避讳的流露出来,逼的人移不开眼。
江恒握住我的手腕,笑意不减:
“我的意思是,一些小事你可以自已去,但是我得在旁边看着。”
“你这还不是不相信……”
“我想时时刻刻看到你在我身边。”
我被他这句话给噎住了,江恒就这样看着我,用他那双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
他离得近了,近到冬日里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体温。
“你离开我身边,我就会心慌,所以不管做什么都让我陪着你,好不好,阿丞。”
他抓紧我的手,本来有些凉的手指也被他暖热了。
江恒轻轻把我的手握在手心里摩擦,像只小狗那样看着我,明晃晃的恳求意味。
突然的表白弄的我心里狂跳不止,忍不住想:
阴谋啊!!!这就是纯粹的美人计啊!!!
太阴险了吧?
用这张脸凑近我,还说这种话,换谁谁能拒绝?
“咳咳,车上还有别人,注意影响。”
我假装咳嗽两声,他撇了撇嘴离得远了些,还是紧抓着我的手不放。
“阿丞,以后别离开我的视线好吗?我会担心你。”
妈的,我就算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也根本无法拒绝啊!
磨磨蹭蹭的答了句“好”,江恒才心满意足。
我随意靠在靠背上,觉得脸颊两边有些发烫,又不好意思被江恒发现,只能佯装镇定的说:“回复一下,对面一直骂人,烦都烦死了。”
他随意在手机上拨弄了两下,不知道回复了什么,对面才消停下来。
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害羞个什么劲儿啊。
到了地方,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了。
我记得提醒过我爸妈这个时候来接,到了地方连影子都没见着,打电话也不接。
好在正值过年路上的出租车是不少,那价格报的也是真不低。
坐上出租车,我跟江恒商量,先去我家帮忙贴对子,之后去师父师母家。
江恒还开玩笑的说,师父师母铁定给准备了红包。
快下车的时候,我妈才打来电话说睡着了,把这事给忘了。
我倒觉得无所谓,反正我小时候一直处于放养的状态,又因为失忆啥的,对这俩人也不是很依赖。
我俩拖着礼盒下车,远远就见我爸妈走过来,没等我张嘴,我妈的声音顺风飘过来:“儿子,妈睡过头了,下次肯定去接你!”
嘿呦,这人还没打个照面呢,大饼倒是先画上了。
走到跟前,我爸接过几个礼盒,嘴里嘀咕着:“早就说回来别带这么多东西。”
我冲江恒扬了扬下巴,刚准备介绍一下,我妈大马金刀的拍他的肩膀,充分发挥了自来熟的特性:
“小江啊,好久没见了吧?这么多年不见,你去哪了?”
“阿姨,好久不见?”
我大脑死机了下,马上反应过来。
江恒小时候老跟我走在一块,我父母虽然很少参与我的生活,但逢年过节会回来,他俩能不认识江恒?
这当然是皆大欢喜的事,哥们都不用费功夫介绍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我妈知不知道我记忆被封住的事?
我尝试回想一下,只记得一个笼统的概念,就是记忆里几乎没有这两位的身影,只记得我妈比较爱交际,我爸严厉封建。
我含蓄的看了我妈一眼,就见她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此时正跟个小闺女似的,围着江恒问个不停。
问这问那的,差点没给人家家底扒出来。
怎么这货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明明我是正牌儿子好吗?
“哎,宋女士。”
我费力把她往前推了推:“你去跟我爹聊聊,要不老围着一黄草小伙子,我爹该不乐意了。”
我爸隐晦的冲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的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扯住江恒走在队伍的最后,开口问:“他们知不知道我记忆被删除这件事?”
江恒把礼盒放下,习惯性的甩手腕,抬头看天:“该下雨了,回去再说。”
我干脆拦住他:“这么磨叽呢,说。”
“阿丞,你觉得,他们要是知道我把宝贝儿子的记忆消除了,会对我这么客气?”
他白了我一眼,补充到:
“我告诉他们说你磕到了头,可能脑子有点不好,他们常年在外打工,也没多怀疑。”
江恒重新拿起礼盒往前走,我跟在他身后,听他喋喋不休的说:
“我倒是觉得你的记忆与其说是删除了,不如说是大脑遭受了一点创伤,记忆模糊了而已。毕竟当时我也不是有意要删除你的记忆,是眼灵距离大脑比较近,这属于是……误伤。”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村口了,这比我印象中的好太多了。
水泥路,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柏树。我家是传统门面,两层楼,最早是我爷用砖和水泥垒起来的,后来条件好了贴上了瓷砖。
我爸拿钥匙开门:“饭早做好了,先吃。”
把礼盒放在大厅,我拉着江恒落座。
饭桌上少不了要问“工作怎么样”“生活还可以吧”之类家长里短的问题。
好在哥们在地铁上已经编好了完整的说辞,这顿饭还算是其乐融融。
饭后,江恒抢着刷碗,本来我妈是不主张让客人刷碗,眼珠转了转又喜笑颜开的同意了。
不过,我算是知道她为啥会同意。
江恒前脚刚进厨房,我妈后脚就拉住我的手,把身体凑过来:
“你跟小江怎么回事?你俩之前不是玩的挺好吗?怎么这孩子当年突然就消失了。我也没机会问你,这么多年他去哪了?”
这让哥们怎么回答?
我也很想知道啊。
我战术性咳嗽,不想被我妈抬手打断:“别想着骗我,你妈也不是个吃素的。”
好嘛,这把我的路给堵死了。
不过既然不让我撒谎,那就撒一个离谱的谎言,把人搞无语了话题自然也就岔开了。
我装作淡然的挑眉,稍微把措辞捋顺了,说:
“不太清楚,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好像是高中辍学之后就去参军了,在部队欺负别人让人给开除了。当时人还年轻,狂,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实在是没办法就去街头当混混去,没事就收个保护费,调戏了小女娃啥的。”
“听他说,没少跟着老大砍人。哎,更有意思的是,有一次跟着去砍人碰到个姑娘,那姑娘一看见他,架也不打了,马上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寻死觅活就要包养。江恒谁啊?那自尊心强的,能甘心当个金丝雀?直接买完机票就跑了,实在没活路了找到我。”
我随手拿起桌子上的饮料,故作深沉的说:“你别看他啊,温润如玉的跟个君子似的,手里至少拿着七条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