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个月我们都在休养,没接过单子,邮箱里的委托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封了。干这一行还得靠着人缘,这样身边亲近的人有什么灵异问题也可以推荐我们。
所以也不能就这么放着,可你要说一个个解决吧……
十几个也确实有些难搞。
于是我们仨一拍即合,把简单的派送给同行,真正需要解决的亲自动手。
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顺水推舟卖同行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等把小问题派送出去以后,也就剩下一两个难以解决的了。
我随手打开一封邮件,扫了下其中的内容,觉得还挺新奇的。
雇主叫陈志,现在三十多岁,他说自已从小就是离异家庭,是他妈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
后来他跟普通人一样上了大学然后结婚生子,当媳妇儿怀孕的时候,陈志他妈就说去做个胎梦,看看这孩子是男是女,是来送福的还是来削福的。
他们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七十多岁的还会这门手艺,就让帮忙测了下,谁知道对方告诉这一家人说,这是个来寻仇的,是上辈子造下的孽。
陈志他妈也不是个迷信的人,就觉得先生下来再说吧,谁知道没过两天,媳妇就流产了,说是从楼梯上摔下去,人没什么事,就是孩子没了。
这一家人也是悲痛欲绝,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只能顺其自然。
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我们就不必来了。
就当这一家人准备继续生活的时候,陈志的母亲却也去世了,还是从楼梯上滚下去,不过这次是因为心脏病发作长时间没有得到救治造成的。
办完了葬礼,家里就开始怪事频发了。
先是母亲的那间房间老是有人走动,这白天还好说,到了晚上就震天响,像是里面的人异常愤恨,在拿脚狠狠发泄一样。
然后就是媳妇无缘无故的生病,小两口觉得这虽然是自已亲妈,但是这样一直拖着不走也不是办法,就只能请我们去了。
我又把邮件看了一遍,江恒从屋子里出来递给我杯水,我接过去抿了一口:
“这个事儿挺有意思的。”
江恒坐在我身边:
“怎么?”
我用手指着屏幕上的“我妈就说带林雨忱去做胎梦”随后又指了指下方的一句话“我妈也不是个迷信的”。
“你说,这人不迷信,带自已儿媳妇去做什么胎梦呢?”
胎梦,是古代的一种占卜术,与我们熟知的占卜术不同,它的受众人群主要针对孕妇。古代人相信孕妇在特定场合做的梦有一定的寓意,所以在生产前,往往会用占卜的方式算出孩子的前世今生。
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只要让孕妇做一个梦,再用专业手法让她梦到相应的内容。等孕妇醒来后根据梦境推测孩子是父母的仇人还是善人。
听说还可以算出胎儿的性别,到底是怎么算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恒若有所思的点头:
“所以这两句话肯定有一句撒了谎,你觉得是哪一句?”
“还用问我?你自已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俩想的一样,明显是后半句话说了谎,如果母亲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坚信唯物主义。
我不信陈志就是个一出事就会想到鬼神之事的人。
“这还真有点奇怪,很少见雇主在委托上就撒谎的情况,不行咱不接了?”
我还是问江恒的意见,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回答道:
“见怪不怪,奇怪自败,咱遇到的事还少吗?去看看就得了。”
我想着也是,有什么不对的亲眼看看不就行了?咋滴,这小两口难不成还憋了个大的准备弄死哥几个?
问题这也没好处啊!
“干啥呢你们俩?”
苏乐从房间走出来,我看他的样子我就来气:“苏乐,我他妈也是服了你了,你又通宵玩电脑了吧?我不是跟你说过,今天有正事吗?”
他双眼通红,坐在我身边的时候身子一歪差点没直接摔地上。
“没事,哥们经常通宵,越通宵越不困你懂吗?”
我看他说的煞有其事,翻了个白眼:
“行,那我们准备出去吃个饭,你就别跟着了。”
我站起身准备和江恒出门,他着急忙慌的跟上:“吃什么?”
江恒笑着回头:“阴阳饭。”
江恒说的阴阳饭,就是说去做正事的意思,吃阴阳的生意。
到了地方,陈志已经在等了,在我们接触的雇主中,他算是年轻的了。
我们约定在一家饭店,菜上来以后他就一刻不停的给我们夹菜,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发生的琐事。什么他妈从小就把他拉扯大吧,什么他妈如何的含辛茹苦吧,什么他妈为了他怎样怎样……
我好几次想问他有关这件事的细节,都被他变着法的岔过去了。
只能沉默着吃饭,同时听着他的叽叽喳喳。
“你妻子怎么不来?”
江恒随手将眼前的鱼香肉丝夹了一筷子送进我碗里,随口问了一句。
就这一句话,对方僵了两秒继续说:
“她……她在家休息呢,最近身体不是很好,再说了,咱都是一堆大男人,她个女人,能谈成什么事?”
这话说的我就有点不乐意了,什么叫“女人能谈成什么事”,说的跟古代的“妇人之仁”似的。
但出于礼貌我还是闭上嘴,把这个人默默打量着。
“谈谈细节吧,我们赶时间。”
“一会儿再说吧,我……”
“就现在说。”
江恒的语气刻不容缓,对方不说话了,我们仨就这么等着他开口。
谁知道他沉默了半天也没开口说话,脑门子上渗出了冷汗。
不是,这人到底是咋回事?
说个话还不会说了?
搞的跟江恒逼问他似的,这给哥们等的都有点恼火,想我们之前,都是雇主抢着说事,就怕出意外,这下可好,遇到个不顶事的。
“也吃完了,去我家……看看得了呗。”
他说话很是怯懦,像是被江恒刚才的气势冒犯到了。
我也没多说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跟我有屁的关系?
要不是实在闲得发慌,我还真就拍屁股走人了,只能祈祷他媳妇是个能交流的人物吧。
坐车到了楼下,坐电梯到了十三楼,推开门的瞬间我就觉得有些新奇。
墙上都贴着壁纸,整体很花哨,像是好几年前用的那种类似于,类似于夫妻和睦的贴纸。
说真的,很土。
一点都不像是小年轻会用的风格,而且靠近卧室的地方还放着一个木制的骨灰盒,上面贴着的灰白照猛地一看还有点瘆人。
陈志把我们往里屋请,一边说着:
“这是我妈的房间,她走了以后也没人动过,我知道她老人家肯定舍不得我就没走,但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你们能不能用个比较温和点儿的方法把她送走?没事回来看看我也成。”
我心思没放在他身上,客厅中站着一个女人。
她面容清瘦,明明是大热天的,偏偏还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长袖,松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
脖子上的围巾更是显得不伦不类。
她就安安静静的扫地,见我们进来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冲我们报以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