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平看到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接听了起来,却是听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脑子里正努力回忆着对方是谁的时候,只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是辽海市军分区的张宏才。”
听到这个名字,刘四平心里不由又是一惊,虽然平时和张宏才没有什么接触,但他知道这可是辽海市军分区的司令员,并且还是辽海市的市委常委之一,平时虽然见不着他,但这个人却是不能忽视。
辽海市军分区司令员张宏才,同时也是辽海市市委常委,平时市里召开常委会,张宏才经常是不去参加会议,偶尔参加一次,遇到什么重要事情需要投票决定时,他也总是以弃权票为主。
但是刘四平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可不能得罪,自已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牵扯到自已位置变动时,是需要上市委常委会讨论决定的,得罪了张宏才,关键时刻,他在会上给你来个反对票,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因此,刘四平听到是张宏才之后,赶紧站起身,正了正脸上的表情,大声回道:“张司令您好,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刘局长啊,是这样的,我的一位老战友的孩子,在你们前唐县出了点事,听说现在已经被派出所给扣下了,希望刘局长帮忙问一下,是否真的有问题?如果不是严重的违法乱纪的事情,还希望刘局帮忙协调,让孩子尽快从派出所出来。”
刘四平听完马上表态:“张司令,您请放心,我马上落实这件事,不知道您战友的孩子叫什么名字?现在关在哪个派出所?”
“他叫钟诚,应该是关在了前唐县的中山路派出所。”
“中山路派出所?”刘四平不由自主的跟着说了一句,声调还有所提高。他没有想到又是中山路派出所,难道和王贵山儿子的案子有联系?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张宏才听出刘四平语气的不对劲,随声问道。
“没,没问题,张司令,我马上联系中山路派出所,问明情况,如果孩子没犯啥大错误,就早点让他回家。”
“好的,那就辛苦刘局长了,我等你好消息。”
挂断电话后,刘四平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事情也太巧了,都在中山路派出所,不知道这个钟诚和王贵山儿子被打这个案子到底有没有关系,我还是赶紧问一下赵钢强吧。
赵钢强再一次接到了刘四平的电话,这一次刘四平问的很详细,包括案件的经过,牵涉的各方人员姓名、工作单位等,都做了详细了解。因此也确定了,张司令所说的那个叫钟诚的战友之子,正是参与打架的一方。
当问到那个钟诚的工作单位时,赵钢强竟然没有回答上来,这让刘四平有些生气,赵钢强平时干工作都是比较细致的,今天是怎么了?这关键的一个案子,竟然没有把当事人的来历摸排清楚。
赵钢强解释道,今天不是他值班,所里值班人员是由副所长钟志强带队,他是接到了刘四平的电话后,才匆匆赶到了所里,当时值班民警已经完成了对陈小毛的问讯,或许是因为副局长程方雄的及时赶到,还没来得及对那个钟诚进行问话,问询就结束了,后来核对现场视频后,发现过错方在王可一方,所以就打算先放陈小毛和钟诚离开,也就没有再对钟诚进行问话。
刘四平听完描述之后,有点生气的说道:“值班民警怎么搞的?就算有局领导在场,该完成的工作总要完成吧?带到所里的犯罪嫌疑人怎么能不问讯一下呢?万一是国家通缉的在逃人员怎么办?那岂不是无意中放过了一个坏人?”
听到刘四平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赵钢强也是有些无语,想来这主要还是针对程方雄吧,他们两个人真有点水火不容之势。
可能是突然想到了军分区司令员张宏才,刘四平又压下了刚刚冒出来的愤怒之火,语调稍微缓和了一下,对着电话另一端的赵钢强说道:“钢强啊,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县里甚至市委里面的几位领导,不可等闲视之,一定要用点心啊,你安排人再摸一下那个钟诚的底,看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不要声张,有什么消息直接联系我就行。”
“好的刘局,我马上安排。”
挂断电话之后,刘四平逐渐让头脑清醒下来,现在这一件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已经不再那么简单,前唐县的两位最高主政官已经发出了指示,又得到军分区司令员的请托,事情还真是不好办呢。
如果事情影响的范围只是局限在前唐县里面,他拼着得罪县长李家豪,也会让陈小毛和那个钟诚在派出所待够二十四小时再出来,因为说到底他刘四平就是苟子奇的人,这一点前唐县官场是人尽皆知,毋庸置疑。所以他帮助王可这一方是理所应当的,哪怕过错方在于王可,那又有什么关系?他可以在职责范围内尽量让陈小毛这边难受一下,包括在派出所多留置一段时间,包括让陈小毛一方多付一些伤员补偿费给王可等等。
可是现在事情又有了新的变化,辽海市军分区司令员亲自打来了电话,如果自已不给这个面子,那无疑是自已给自已埋了一颗雷,哪天万一引爆一下,后果就会很严重。
他前思后想,这件事情如果再给县委书记苟子奇打电话,估计苟子奇也会不高兴,这么一点事总是去麻烦他,再说让他知道了军分区张司令打过招呼,估计他也很为难,得罪军分区张司令的事肯定不想做,直接放了程斌的秘书,苟子奇也会心有不甘吧,干脆就不打电话了,我自已做一次主,把陈小毛和那个钟诚放了,到时苟子奇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了,再说有张司令的招呼在这,他应该也会理解我一下吧。
当然,放人时间上也可以把握一下,稍微晚一点不就可以了吗?推迟到今天晚上十点以后再放人,各方面的面子都照顾了,人也放出来了。
这样想着,刘四平的嘴角不禁露出满意的笑意,为自已的聪明才智而沾沾自喜。
就在他准备给赵钢强打电话,安排他按照自已的计划去行动时。
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心脏又是猛然一颤,低头看过去,却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