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衣衣还在相亲饭局上,对着奥斯卡和小胖子尬聊,对方两个毛病大了,小胖子是社恐,除了震惊就是傻笑,奥斯卡则是爹系教育家,在这两人夹击之下,宋衣衣感觉空气都变稀薄了,再聊下去要缺氧了。
宋衣衣硬撑着聊了一小时,看对方居然还没有走的意思?188一小时陪聊已经超额了,再继续可就是白嫖了。宋衣衣觉得需要干点什么来破坏一下气氛。她从手包里拿出口红,旁若无人地涂抹起来。
社恐小胖子一激灵,浑身肥肉乱颤;奥斯卡大哥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龟裂,眼神中带上了沉痛和审视。
宋衣衣起身,正宫娘娘红嘴唇瞬间成为她巴掌脸的焦点:“不好意思,奥斯卡先生,这单口相声说得差不多了,再往下我也没词儿了,我先回了吧;要不你俩再坐会儿,这家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
这话说的,侮辱性极强,把人家当流浪汉对待了。
“对了,谢谢你的188套餐,吃得挺尽兴的。”宋衣衣再次补刀,給今天的相亲画上了句号。
她的眼睛瞟了一眼手机,这个时间散伙不要太合适了,刚过第一拨晚高峰,在第二拨晚高峰前有1个多小时时间,足够她华丽转场了。
“宋小姐,这是还有下一场?”奥斯卡同学給了她温柔一刀。
宋衣衣琢磨这人说话这么愣,肯定是中文不好,现在好多人看着是中国人,其实是香蕉人,也就是皮子是黄的,内里不知道哪个地方的,没准是索马里护航队出身呢?
于是,她微笑了一下,柔声道:“怎么会呢,今天专程过来见你一个人的。”
“只不过,我做了近视眼手术,正在恢复期,过了八点就花眼了,所以想早点回家。”
这个近视眼手术的理由被她用了十年,也不知啥手术做了十年都做不完。
“这样啊,要是宋小姐没开车的话,我送你回去吧。”奥斯卡似乎还想努力一把,吃个尾席。
呸,188就想摸清楚我住哪儿?做梦吧。出了咖啡馆1分钟就到地铁,进了地铁换乘1次,总共5站地,再走上地面2分钟就到家,还有什么车比造价过亿的地铁更安全迅捷,还点对点运送到位?
宋衣衣面不改色,语气坚定地说道:“不用了,谢谢啊,我有车。”她站起来,一溜烟就往门口去了,半片云彩都没给对方两人留下。
奥斯卡探究地看着她仓惶逃走的背影:“她以为我会拦住她,然后壁咚她吗?”
“什么壁咚?”小胖子懵逼地问道。这是个从来不看网文的纯情胖子。
第二天早上,行政秘书八月专门給宋衣衣发了信息,提醒她务必参加今天中午的例会。
律所对律师都是业绩考核,目标管理,大家白天要开庭、走访客户、参加各种会议,没有人会傻傻地守在办公室,等着天上掉馅饼吗?这个行业都是拼命三郎,你得龇着獠牙出去拼抢,要不然就得饿死了。
周二例会是默认的团建活动,但依然有宋衣衣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货色,不提醒她绝对失踪。
“我都快有一年没见你了,宋律师。咱们所的管理合伙人改选,你都不知道吧?”八月也是会说话的。
“改选呗,反正也不会选我,只要分配比例没变化,我可以让你十年内见不到我。”宋衣衣厚颜无耻地在前台跟八月贫嘴。
康斯坦丁是老牌律师事务所,娱乐圈氛围并不浓,娱乐圈业务根本不在主要业务线上,所以,稍微年长点的合伙人,根本不知道宋衣衣是啥子顶流的前女友;
年轻律师们虽然知道,但是毕竟律所太大了,一千多号人,大多数人都只能活在传说里,宋衣衣就是如此。律师每天睁眼就要去挣钱的,靠拉业务提成养家的,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追星还追私,还是前任?
唯一把宋衣衣当回事的,便是行政部的秘书、公共助理这些整天坐班的小姑娘了,今儿看着她突然从邮件里和传说里蹦跶到了自已眼前,还活生生的,都忍不住掏出手机来拍视频了。
“干嘛呢,干嘛呢,注意素质,上班时间不许追星,下班才能拍。”八月看不过去了,用力敲了几下桌子,把小孩们都赶走了。
“哈哈,你没听说,要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吗?”宋衣衣满不在乎地笑道,她才不在乎被围观呢。康斯坦丁的氛围很好,完全感受不到一点恶意,小孩子们只是单纯好奇罢了,其他地方可就不是这样了。
看着八月一言难尽的样子,宋衣衣连忙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新的管理合伙人选了谁?展开说说。”
去年年底,律所老大正式退休这事儿,宋衣衣是知道的。老大专门挑了除夕前拜年的时刻,群发了这条官宣退休的消息。
搞得大家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大过年的,何苦呢?这不是逼着大家聊工作吗?宋衣衣根本没回复这条信息,这也不是该她管的事儿,她就老实交管理费就完事儿,谁上来当头儿都成。
“谁也不认识,空降的。”八月神秘地眨了一下眼睛, 低声道,“咱们所被合并去了另外一家所,这事儿你别说不知道啊,这也是去年下半年的事儿了。”
“什么!”宋衣衣险些破防,她还真的完全不知道呢,颤巍巍地问道,“那现在咱们所改名没有?叫啥?”
“去年年底的年会,我左右请不动你,磨了半个月,你最后还是放了鸽子,没吃着新鲜瓜,你怪谁呀。”八月嫌弃地瞪了她一眼。
“嗨,我那不是以为你又催缴什么活动费了,你一般打电话,不是給我发钱就是催我捐款,也不知道咋那么多慈善组织都在你那儿登记了。”
“去年业界最大的新闻就是枫树和康斯坦丁合并,成立了新的集团律师事务所,咱们这边的管理委员会解散了,管理权都在人家那边了。”
“咱们现在叫‘枫树-康斯坦丁’吗?”宋衣衣疑惑地问道。自已这半年一直泡在各级法院,各种介绍信、代理协议签了不少,康斯坦丁明明活着,没听说注销啊。
“还没提上日程呢,因为名字事儿,老主任一直不同意改,只能拖到他退休再改,他不是年底刚退下来吗?”
宋衣衣蹙眉不语,打开笔记本搜了搜枫树的主页,居然已经被拿下了,显示“正在创建中”。
枫树是专业的国际工程律师事务所,定位于高端海外工程专项业务,跟康斯坦丁业务并无冲突。但是,枫树是公司化运营的律师事务所,这一点也是他的创始人极为引以为傲的,他的社交媒体充斥着“关于律所公司化管理的优势”这类的文章。
但是这个制度如果要在康斯坦丁普及,就会引发很大的问题。
但愿新东家手下留情,让他们这帮吃不饱、饿不死,业绩平淡的小律师们一点自由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