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筠嘲讽她:“你是忘了夏珺大美女的事。”
宋茜不屑解释,只说风月场哪个男人没个红颜知已,乔子笙那个王八蛋还朝秦暮楚的,你哥呢......
清筠无力反驳。
莫名觉得陈汀有,心里就拧着劲。
2017年的春节,国民生活水平处于巅峰值。
那一年家家户户都洋溢着笑脸,只要肯努力,钱不算难赚。
大概是苏韩两家的婚事将近,苏珏俨然觉得已经是韩家的女主人,和清筠的关系直线升温。
每天煲个电话粥,不是埋怨韩霂太细心,就是嗔怪他斯文有礼,没有情趣。
清筠夹着电话,一篇篇翻阅面试资料,只觉得心里的裂缝越来越小,偶尔听听这种事,像滚落的黄沙,似要把那一丝罅隙也要填满。
清筠一心两用,劝慰她,不行你主动点,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把送上门的蜜糖吐出去。
大概是受到清筠的鼓舞,没几日,苏珏打来贺电,娇羞地说:“我们去雁栖湖赏雪吧,你哥说还能在庄子上烤全羊。”
清筠瞥眼过年也要办公的陈汀,“我正月十二应该返京,你们定日子吧。”
苏珏旁敲侧击:“你要不要带谁一起,人多热闹些。”
清筠干笑,她总不好当着苏珏的面,问问她,带着陈汀合适吗?
她再次瞄向陈汀的时候,却发现他掀眸饶有兴致地看着清筠。
清筠干咳一声:“带上汤乾哥他们吧,喝多了他能给大伙跳个蒙古舞。”
挂断电话的时候,陈汀挑起一双丹凤眼:“你不是有个男同学,叫着一起。”
清筠迷惑地看着他,完全想不起他认识自已哪个男同学。
不知死活地说:“我同学都小,跟你们玩不到一起。”
清筠分明看见陈汀眼梢染着霜,勾她的心魄。
这一年的春节,为了帮孙女演好这出瞒天过海,唐骁平在陈汀家里过的年。
而陈汀的母亲,久居国外,今年也回京团圆。
却没料到自已的宝贝儿子回家像上班打卡,匆匆给爷爷奶奶拜年行礼,说家里有客人,今年实在照顾不周,望老人见谅。
人堂而皇之的溜了。
陈家上下觉得这是好兆头,估计老陈家独苗喜事将近,只有靳蕙熙牢骚满腹,年近50岁,依旧小姐脾气。
“儿子果然是给外人生的,礼仪孝道都混忘了。”
陈家爷爷已至耄耋,耳清目明的:“我孙子,是最有人情味的。”
靳蕙熙还要埋怨,陈大领导一个眼神,凌厉地透着寒光。
“你当年不折腾,也不用出国,儿子能天天见。”
陈红羽打圆场:“我弟要是能有女朋友,那不是天大好事。”
“你弟弟那么优秀,还缺女人哦!”靳蕙熙简直瞠目。
这姐弟俩互相贬低许多年,弟弟认为姐姐没人敢娶,火爆的性子能掌劈天灵盖;姐姐认为弟弟没人能要,毒舌冷漠不好相处。
陈红羽此刻嘴撇成拱门:“他有人要,都算老陈家祖坟冒青烟。”
“陈羽?她倒是想结婚,就看谁扛揍吧。”
除夕夜当天,老少两个男人在话家常,说起陈汀的亲姐姐,当弟弟的话锋犀利。
唐骁平只当作笑话。
电视机里热络的节目,清筠看得心不在焉,迷迷糊糊地阖眼听着。
唐骁平笑着说:“你们两个年轻人,拽着我个老的陪你们玩过家家。”
陈汀明白,老人在说,遮遮掩掩不成体统。
他瞧着似睡非睡的人,笑笑:“给她点时间,透精透灵的人,总不会一直犯傻。”
清筠听得真切。
原来举家上下,都清楚她喜欢韩霂。
他们这圈子人,生在山巅上,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什么真话可说。
偶尔说一次,真假参半,只有身边的人听得懂。
清筠想起那天汤乾的神色,想来这群圈子里的公子哥也不是完全不知情。
只有她自已,像个裸奔在街上的傻子。
念及此,过往汤乾他们对自已的关照,透着心照不宣的意味。
狄青后来也联系过她,问她是否还在生气,不该说那样的话。
清筠说:“你怎么看出我喜欢我哥?”
狄青答:“因为你看他的时候,眼睛晶亮满是星辰。”
清筠想起宋茜的话,你看过陈汀的眼睛吗。
其实她不是不敢看,她有点难为情,小时候憎恶远离他,现在呢,不想把心猿意马的样子被人发现。
央视频道里零点的钟声被敲响,郊外烟花盛放,爆竹震天,映得天空如白昼般明亮。
唐骁平双手一撑,回房睡觉,熬到这时候已经是极限。
陈汀拍拍清筠的脸蛋,嗓音缠绵:“起来,咱们上楼睡。”
清筠朦朦胧胧地,睡眼惺忪,伸着胳膊低喃:“抱。”
除夕夜,饺子还没吃,她却在装睡。
陈汀嗓音暗哑,低低笑着:“不吃饺子了?”
清筠慢慢吞吞地摇头,软绵绵的、极好欺负的样子,被陈汀抱在怀里,乖觉的小狐狸模样。
陈汀眼角噙着笑:“红包也不要了?”
清筠陡然睁圆眼,清炯炯的,格外有神。
却发现陈汀的视线在她的唇上游移。
他知道自已在装睡!
清筠被戳穿,脸上腾起晚霞,像黄昏未尽,最后一抹云。
陈汀畅怀地笑,笑声震得胸腔直颤。
清筠蹭进他的脖颈里,仿佛听见山谷深处的回音。
这一年的春节格外不同,没有小叔一家,没有韩霂一家,却换成某人。
历来唐骁平从不登韩家大门,都是韩父大年初一拎着各式礼品到四合院亲自拜年。
今年这样的步骤也省略。
因为新年伊始,陈汀塞给她一个大红包,低低地笑:“财迷,搂着睡。”
她就果真搂着那个红包,睡个踏实觉。
阴历正月十三,很久没聚的一伙人,气势盛大的驶向京沈高速。
彼时,清筠的手腕除了不能提重物,已经恢复如初。
腰伤保守治疗整整2个月,人没见胖,气色格外好。
清筠有段日子没见韩霂,难免有些激动,蹦蹦跳跳跑过去,扒着韩霂的车窗户,笑嘻嘻地喊,哥!过年好!
韩霂刮她的鼻子,说:“上车,坐哥哥车。”
清筠得意地指指身后,“哥,我买车了,我还有同学在车上。”
苏珏坐在副驾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美甲,听见这话降下车窗探出脖子,看见那辆白色A7。
“君君,你这车是......A8?”
韩霂微蹙着眉:“哥还没破产呢,你就开始给我省钱?”
清筠很是稀罕,不以为然地说:“我在帮你省钱,留给我侄子花。”
然后乐陶陶地奔向自已的爱驾。
苏珏在身后笑问:“男同学哦?”
“能倒拔垂杨柳的女人。”清筠摆摆手。
宋茜坐在驾驶位当司机,碍于车厢内陈汀的低气压,满嘴脏话变成锋利的目光,刷刷的射向清筠。
“你那后面明明坐着一个人。”苏珏不依不饶的。
清筠高声回复:“那是陈总,他答应我蹭车报销路费。”
苏珏缩回车厢内,对着韩霂娇笑:“纪姨说君君是小财迷,果然呢。”
韩霂从倒车镜里,凝视崭新的白色轿车,唇边的笑浅淡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