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山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三人就到了张家。
屋里正在说着什么,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哭声。
“爹、娘,我回来了!”张五牛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屋里。
张泽人小,面上焦急,腿脚却比小叔张五牛要慢上一些。
张福苍白着一张脸,担心地往外看,“五牛,泽哥儿呢?”
“阿爷,我在后面。”张泽听到自家阿爷有些虚弱的声音,忙大声应道。
张泽上前,仔细瞧了瞧阿爷的腿,只见受伤的右腿上,简单地用粗布包扎着,现在还在渗着血。
张福伤了右腿,直接被衙役送了回来,张大牛几人却不能跟着一块儿回来,得继续服徭役。
衙役哪里是好相与的,直接把张福送回了家,丢下一两银子,多余的话都没有一句,就离开了。
秦氏见状急坏了,吩咐了几个儿媳妇在一旁服侍着,自已急着去找了村里的赤脚大夫。
几个儿媳妇一脸担忧地在一旁服侍着,好在这时张五牛和张泽回来了。
家里有了主心骨,王氏几人松了一口气,秦氏后脚也带着张大夫进了屋。
“张大夫,你快给我家老头子瞧一瞧右腿。”
秦氏的声音焦急,一进屋,才发现小儿子和孙子都回来了,脸上的焦急之色立马就去了几分。
张大夫是村里的赤脚大夫,一般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他给瞧。
除非是一些大的病,张大夫治不了了,才会让村里人去镇上医馆看病。
眼下看着张福还在渗着血的右腿,立马上前给张福把脉。
张泽担心地看着张大夫的动作,片刻后,张大夫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张福兄弟的右腿怕是保不住了,张福家的你要做好准备。”
秦氏听到这话,面色一白,她刚才着急忙慌,不敢耽搁时间去请了张大夫,结果自家老头子的腿还是保不住。
众人闻言面色一凛,担忧地看着张福。
张福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眸子里的光都黯淡下去了。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时,张泽不容置喙地声音响起,“阿奶收拾东西,咱们立马带着阿爷去县里请大夫看一看。”
秦氏和张福听到这话,视线一下子都落到了张泽身上。
“泽哥儿”
“阿奶,别说了,赶紧收拾东西,早一点儿送阿爷到县里,阿爷的腿就多几分治好的希望。”
王氏反应过来,立马拉着秦氏回屋收拾东西。
张大夫听着张泽的话,有几分震惊,小小的一个人儿,竟然能这么果决。
张泽注意到了张大夫的视线,转头问道:“张大夫,辛苦你走这一趟,诊金多少钱?”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不过是把了一下脉就不收钱了。”
“这不行,没有这样的道理。”说着,直接塞了二十文钱给张大夫。
张大夫推辞了几下,最终还是收下了钱,转身离开了。
“张大夫,张福的腿是不是废了?”
张大夫没想到一出来就碰见了村里的长舌妇——翠花。
“翠花,这事和你没关系,你问这事做什么?”
翠花被怼了,很不快,叉着腰嘟囔道:“我随便问问,还不行啊?!”
张大夫直接不理她,转身就走。
秦氏和王氏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碰上了这种是事,严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于是,由严山驾着车,带着张福、秦氏、王氏、张五牛外加张泽一块儿往县里去。
至于小秦氏和莫氏则留下来看着家里的事,还有家里的孩子们。
严山急匆匆地赶着牛车,村里不少人从翠花婶子口中知道了张福出事的事。
瞧见张福坐着牛车出行,有嘴快的立马问道:“张福家的,你们这是要去镇上看大夫?”
“不,我们直接去县里。”秦氏摇了摇头回了一句。
至于张福从上了牛车开始就在闭目养神,不敢随意挪动身体,生怕腿再渗出血。
张泽瞧着爷爷难受的模样,心里十分不好受。
“山子哥,直奔县里最大的医馆——德源堂。”
“好嘞。”严山一鞭子下去,牛儿不停地跑着。
一路上秦氏给张福换了几次干净的布料,伤口却并没有愈合,反而有溃烂的迹象。
天气热,伤口已经在发炎、溃烂了,张泽蹙了蹙眉,心里焦急,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泽哥儿,德源堂到了。”
严山停下牛车,由他和张五牛一块儿搀扶着张福下了牛车。
德源堂生意不错,前面还有三个来看病的人。
张泽扫视整个大厅,央求药童给他爷搬了一张凳子来。
“大夫,请您给小子阿爷瞧一瞧右腿。”
黎大夫今年五十有四,鹤发童颜,胡须微微发白。
听到张泽一个小娃娃来说这话,有一些惊讶,随后开口道:“小娃娃,你阿爷是怎么伤了腿?”
张泽不清楚情况,看向自家阿爷,张福简单把自已受伤的事说了一遍。
黎大夫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随后让张福伸手,他仔细地给张福把脉。
把脉过后,黎大夫的眉头微微皱起,接着揭开了包扎伤口的布条。
伤口瞧着有些可怖,不仅发炎了,还渗些血。
“伤口有些灌脓了,右腿的腿骨骨折了,还好你们送来的及时,老夫擅长刮骨疗伤。”
张泽听着黎大夫的话,有些急切道:“还请黎大夫出手相助,替阿爷刮骨疗伤。”
“自然。”黎大夫招了招手,吩咐一旁的药童去取工具。
“你们把人挪到里间去。”
严山和张五牛点点头,顺着黎大夫所指的方向走去。
秦氏和王氏齐齐松了一口气,县里的大夫医术真是精湛,老头子这条腿能保住了。
黎大夫也不避着人,直接取出工具,把溃烂伤口一一清除。
然后,直接用针灸,外加正骨之法,忙活了一个多时辰,只听得“咔嚓”一声。
“嘶——”张福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了,秦氏和王氏听着有些揪心,互相搀扶着彼此。
接着,又见黎大夫取来了两块薄薄的木板,固定在张福的右腿上。
“老汉,你的骨头老夫已经接上了,这一阵子你轻易不能挪动,待十日后,再来复诊。”
“多谢黎大夫。”张福缓了过来,脸色苍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