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就连坐在屋顶嗑瓜子看戏的卞隽,也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的目光落在司灵身上,司灵此时侧对着她,她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但仅从那张侧脸上,也能看出司灵此刻的愤怒。
每个月都会?
......都会集体以狂欢的形式强仠那些受困的女子?
他们把她们当成什么了?
整个村狂欢的庆典奖励?
他们可以随意玩弄的玩具?
在每月固定的集体狂欢之外,可以想象,平日里,那男村民更不会收敛自已的行为。
那些被关在地窖中的女子,只能不断在惊恐中,等待着下一波的折辱。
更别提那些在这场无止境的暴行下诞生的孩童......
那些男人......
真该杀啊!
司灵连续挥舞着长戟,戟刃所到之处,断肢残臂乱飞。
仇秉真也没闲着,她用鬼气包裹着这些妖的魂魄,将他们的魂魄尽数灭掉,没有一个能逃脱魂飞湮灭的结局。
院子里鲜血成河,浓郁的血腥味几乎要将人淹没。
一时间,院子里,除了司灵和仇秉真,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个后来出现在院子中,眼神躲闪不敢看她们的女主人。
司灵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
她还是那副模样,低垂着头,看着地面,手里搓揉着衣角,只是身体明显因为害怕而颤抖了起来。
正是因为她这副模样,让司灵断定这家人肯定有问题。
女人一动不动,似乎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司灵沉默片刻,轻声道:“抬起头来看我。”
冰墙消失了。
一阵风吹来,吹散了一点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腥臭味。
女人听到司灵的话,身子一滞,搓动衣角的手也停了。
她缓缓地抬起脸。
这是一张只能算是清秀的脸,细看之下,那眼神中竟然带着司灵没有料到的一抹倔强和愤怒。
司灵有些恍惚:“你......”
女人抬起头颅,闭上了双眼:“我是共犯,杀了我吧,只是,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这是司灵从方才吃饭到现在,第一次听她讲话。
嗓音有些干涩,似乎是很久沉默没有开口说话的缘故。
司灵笑了:“你真的这么想死吗?”
女人缓缓睁开眼,望着暗沉的天空,风吹来淡淡的潮气。
要下雨了啊。
女人轻轻道:“我想活。”
她直视司灵的双眼,眼神中是深深的悲哀:“我只是想活着。”
司灵愣了愣:“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自嘲一笑:“我没有名字,这里的女人都没有名字。”
司灵还未说话,女人又开口道:“但我想叫自已文杰。”
司灵奇道:“为什么?”
文杰坦然一笑:“我喜欢书,可是只能躲在厨房里面借着花光看;书里说,‘杰’的寓意很好,所以......”
司灵将煞冰戟收回,对着女人道:“你去把地窖中的人都放出来吧。”
既没说杀,也没说不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面前这个女人。
文杰。
她做了坏事,可是,正如她所说,她只是想活下来罢了。
她助纣为虐,但如果她不听话,她也会随时变成地窖里失去自由的那一个。
文杰脸上依然是淡然,她点了点头,从一地的尸首中翻找出了开锁链的钥匙,然后瘦小的身子便钻进了地窖之中,像寻找光明的人穿梭在黑夜中。
地窖中的女人和男人们从方才开始都很安静,求饶声没有了,似乎被外面的声音所吓到。
同时,当久违的自由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文杰挨个挨个的解开那些女人的手上和脚上的锁链,但她们都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有人还往地窖深处躲了躲。
文杰不说话,解开锁链后,自行爬了出来,又钻进另一个地窖之中。
另一个地窖里面的是男人,里面的男人经常一批一批地被买走,因此没有经历女人们那么长久又可怕的折磨,神志还算清醒。
他们跟在文杰身后,很快爬出了地窖。
爬出地窖的男人们见一地的尸首,又看见尸首中如同死神一般站立着的两个女人,顿时腿脚一软,都跪在了地上,不住磕头。
见两个女人没什么反应,胆大一些的就偷偷站起来,一溜烟跑进了昏暗的天色之中,消失不见。
男人们很快散光了。
但地窖中的女人们却没有一个爬出来的。
司灵叹了口气,走到地窖门口,对着洞内轻声道:“你们自由了,可以出来了。”
空气中的潮湿气味更重,预示着这是一场可以洗刷一切的大雨。
一道巨大的闪电在天际亮起,照亮了司灵的后背,也瞬间照亮了地窖的通道。
黑暗在这一瞬间被驱散,地窖中的女人只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女人身影站在门口,仿佛救赎她们的神灵。
不是那群恶魔的身影。
有几个大胆的女人开始沿着通道向外爬。
她们在地窖里面待得太久,也受尽了折磨,她们几乎忘记了怎么用双腿走路。
她们浑身是伤,也很难完全直立身体。
她们爬几步便歇一会,短短的甬道竟然花了一刻钟的时间。
当第一个女人露出头,瘫坐在地上之后,其它女人也陆陆续续地爬了出来。
女人们双眸呆滞,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意味着什么,直到借着闪电,看清楚了地上那些男人的尸首。
那些她们永远忘不了的恶魔的尸首。
女人们抱头痛哭了起来。
“轰隆”一声,一声雷在天边炸开。
雨倾盆而下。
司灵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十几个女人,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叮咚——”
“恭喜您获得勋章【帮个忙怎么了(6/10)】”
雨水打湿了她们肮脏的头发,打湿了她们破烂的衣衫,仿佛被洗涤一般,雨水顺着她们的身体往下淌。
不少人大笑了起来。
雨声、雷声、哭声、笑声,混杂在一起。
但就在这时,一个一直低头沉默的女人,突然抄起地上的一把刀。
那是男村民们之前主动投降丢出去的武器之一。
她猛地抓起那把刀,往自已脖子上一抹。
鲜血溅出,但也瞬间被雨水稀释。
血水混进地上肮脏的泥水中流走,带走那个女人的生命。
司灵脸上淡淡笑意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