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冉现在正在家里写作业,很乖也很听话。”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她闹你。”
云父笑着笑着,表情就失落了下来。
云宿几乎不用猜都知道云父现在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在想陆晨,毕竟养了十八年,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说句不好听的话,哪怕是养条狗,养十八年也会有感情,可陆家的那一大家子却连狗都不如。
狗最起码还知道报恩,陆晨却是个恩将仇报的毒蛇。
还有陆家对原身的侮辱和伤害,他会一件一件全部都讨回来。
“好了爸,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先吃饭,这可是海宴雅府的大厨做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呢!”
云宿将筷子放到云父手中,催促道:“爸你快尝尝好不好好,要是好吃我下次就带小冉去吃。”
云父吃惊,“海宴雅府?我听工地上的几个工人说,那可是苍澜市五星级饭店,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吃的起的,一顿饭就上万块,你哪来的钱?”
“爸放心,你儿子可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这是别人给我的赔偿。”云宿拿出一个小碗,盛了一碗鱼汤递给云父。
云父:“赔偿?”
“嗯。”
云宿就把医院发生的事情简单给云父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已动手的部分。
云父见儿子确实没做什么违法的事,也就不再多问。
等云父吃完,云宿将东西收拾干净,又从怀中掏出一枚平安符,这枚是跟云冉那枚一起画的,里面也同样有一缕南明离火,用来给云父防身。
“爸,这是我特意去寺庙里求来的平安福,用来保平安的,你一定要贴身带好。”
云父看着手中白色的平安符,怎么看都不像是寺里求来的,反而是像用作业本上的纸随便叠的三角。
“那个寺里的平安符是白色的?我怎么不知道?”
云宿:“…………”
“这个您就别管了,爸你只要记住这个平安符绝对不能离身就是了。”云宿双指推了下眼镜,避开云父的目光道。
云父见他这副样子,便也没再问,只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好好好,我一定贴身带着。”
不管这个平安符有没有用,这都是孩子的一份心意,他自然不会拂了儿子对他的一片孝心。
见云父答应了下来,云宿这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云父不是云冉,没那么好糊弄。
“那爸你早点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云父笑着点头,“快回去吧!明天周二你学校还有课。”
“嗯。”
走到门口,云宿突然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只是语气随意道:“爸,我打算把名字改了。”
云父一愣,完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要改名字,之前明明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怎么突然提起改名字的事了。
“改名字的事你养父母那边知道吗?”
云父还不知道云宿已经被陆家逐出家门的事,此刻听到说改名字,第一个时间想到的就是陆家夫妻会不会不高兴。
“他们不需要知道,我姓云不姓陆。”
云宿眉头紧锁,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和你养父母那边闹矛盾了?”
“你这孩子,做父母那有什么隔夜仇,过两天等你养父母那边气消的差不多了,你就回家服个软,这事情就过去了,没必要改名字。”
云父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握起,强忍着才压下心底的酸涩,如今的他就是个废人,做什么都要人帮,根本给不了云宿任何帮助,反而还会拖累他。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两个孩子都呆在陆家,陆家那样的大户人家肯定会不会少两个孩子一口饭吃。
虽然云晨才是陆家的孩子,但云宿到底在陆家当亲生儿子被养了十八年,陆家肯定也是对云宿有感情,不会因为亲生的孩子回去了,就把另一个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赶出来。
以已度人,他自认做不到这么冷血。
“爸,陆家已经将我这个假少爷的身份放了出去,并公开宣布我陆云不再是他陆家的人,陆晨才是。”
云宿转头,眸光看着云父,眼底深处是替云父的不值。
他将陆晨当亲生儿子,可对方明显没把他当父亲。
他原本并不大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忍心看一个父亲受打击,但为了防止陆晨利用云父,做出什么对自已不利的事情,他只能选择告诉云父事情的真相。
哪怕这个真相是残忍的,血淋淋的,云父则有知道的权利。
“爸,你应该已经猜到了,陆晨就是云晨,他已经成了陆家的少爷,不再是云家的人了。”
云父的脸色一瞬间就白了下来,神色是说不出的失落和难过。
“这,这是真的?”他有些不敢相信,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只因自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就义无反顾回到了自已的亲生父母家里,甚至对他没有一丝留恋。
在医院的这段时间,他还一直骗自已说,是因为陆晨不知道自已受伤住院了,所以才没来看自已。
原来,他已经回到自已亲生父母家里,享受着富家少爷的生活,哪里还会记得起自已这个包工头的父亲。
云宿在心里叹了口气,却没有任何心软,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了陆家召开发布会的直播回放。
待云父看完,整个人仿佛一瞬间老了十来岁,“我知道了,你想改名字就改吧!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
看着这副样子的云父,不知是不是因为云宿重生到了年轻的身体里,他竟有些不忍心告诉他接下来的事情。
云宿转头不去看云父的表情,开口道:“爸,还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云父抬手悄悄摸了摸眼角,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什么事你说吧!我还能受的住。”
云宿抿了抿,最后一狠心道:“爸,你在工地上的工作,其实是被陆晨找人故意给你使坏才弄丢的,并不是你的领导看你不顺眼。”
“还有你的腿,也是陆晨找人故意打断的,因为他觉得我们一家人害的他过了十八年看人脸色的苦日子。”
云宿说完便等着云父的反应,然而这次云父却出奇的冷静,甚至都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一时间整个病房内安静的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云宿以为云父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云父终于开口了。
“我之前还在奇怪,明明之前还对我很是和善的领导,怎么突然因为一点小事就翻脸要辞退我,还让人打断了我的腿,原来竟是因为陆晨,我的好儿子。”
说到最后云父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不停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过了许久,云父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眼眶布满红血丝,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我想休息休息,你先回去吧!改什么名字你自已做主就行,我就不给你提意见了。”
说完,云父便挣扎着躺了下去,转身用后背对着病房门口。
云宿回头看了一眼,说道:“爸,我和陆晨之间隔着血海深仇,我和他注定只能活一个,如果那天我杀了陆晨,希望你不恨我。”
“陆晨对我也是如此,一但陆家那边在我这里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有可能会对您和小冉动手,所以那枚平安符绝对不能离身。”
云宿说完,等了一会儿,见云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离开了病房。
这个时候云父最需要的便是时间,不管怎么说陆晨都是他付出了十八年心血养育的孩子,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像陆家父母一样无情。
离开医院前,云宿将卡里仅剩下的三块钱转给了护工,让他多照顾一下云父。
他能做的便只有这么多了,自已毕竟不是真正的云宿,还做不到对云父像亲生父母那般。
而且,他云宿天生地养,从来没有父母,就更加不会处理这种带有血缘的亲密关系。
虽然祁尘老头儿是他的半个师父,但大多时候他们相处都是更像是朋友。
他虽然不排斥云父,但却并不打算过多亲近,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