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县城。
作为东汉第一郡南阳治所,宛县占地极大,哪怕是在黄巾起义时经历大战,宛县遭到战火洗礼,可其后几经易手,几经修缮,仍改变不了宛县,乃南阳郡第一大城的地位!
能得宛县者,可控南阳郡。
纵兵马不足,亦可震各地!
张绣作为外来势力,在张济意外战死后,选择向荆州刘表示好,继而得以占宛县城,哪怕在南阳不得人心,仍起到一定震慑作用。
今夜的宛县注定难眠。
骤生的喊杀声,令很多人惊醒。
尽管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很多人都猜到一点,出现的喊杀声,定是曹操派兵夜袭宛县所致。
一时间城内大族的府邸,无不是戒严起来。
至于城内百姓,则瑟瑟发抖的躲了起来。
将军府。
一处偏院。
“父亲,出大事了!!”一青年步伐匆匆,快步朝正堂赶去,人还未到,声音就传进正堂内。
“看来是败了。”
正堂内,跪坐在木榻上的贾诩,听到贾穆的声音,眉头不由微蹙,显然对曹军袭杀宛县一事,贾诩是觉得惊奇。
就这些时日,从张绣所知种种,见到的种种,贾诩就知统率大军的曹操,对率部归降的张绣,是从没有放在眼里的。
宛县在曹操的眼里,早已是囊中之物。
但贾诩却不看好曹操。
“父亲!曹军袭杀东城,现已杀进城内!”
贾穆推开房门,气喘吁吁的朝贾诩跑来,“据孩儿知晓的情况,张绣率部夜袭曹营,现已被曹操遣将击杀!”
张绣死了?!
贾诩心下一惊,但脸上却无变化。
对于张绣的勇武,贾诩还是知晓的,何况张绣麾下有数千精锐,哪怕夜袭曹营不利,也断不会这般轻易被杀。
这只怕是曹军的攻心计!
但不管张绣是否还活着,就大势而言已无用,宛县多半是要被曹军夺下,这一是非地要尽快离开。
“父亲,您这是~”
在贾诩思虑之际,贾穆却露出惊奇,伸手指向一处,言语间带有惊疑道。
“宛县不能再待了。”
贾诩撩袍起身,迎着贾穆的注视,神情自若道:“今夜汝就随父离开此地,待宛县局势平稳,设法前去荆州避难。”
“那母亲他们……”
贾穆却急了,看向贾诩道。
“莫急。”
贾诩平静道:“为父已派人离宛,算算时日,眼下已赶至商县一带,待我等于荆州立稳脚跟,再设法将他们迎至荆州。”
“文和先生就这样不愿待在宛县?”
贾诩话音刚落,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这令贾穆心生警惕!
“谁!!”
贾穆护在贾诩身前,抽出腰间佩剑,眼神凌厉的看向门外,反观贾诩,此刻眉头微蹙,直觉告诉他,自已被盯上了。
可自投效张绣以来,他可很少露面,又有谁能盯上自已呢?
“无需这般紧张。”
在贾穆警惕注视下,胸前抱剑的史阿,出现在二人视线内,史阿面露笑意,没有在意贾穆,直直的盯着贾诩。
“汝是曹子脩身边亲卫?”
见到史阿的那刹,贾诩皱眉道。
“没想到文和先生居然知晓在下。”
史阿嘴角微扬,迎着贾诩的注视道。
“汝欲何为!?”
知晓眼前之人,竟是曹操之子曹昂身边亲卫,贾穆更加紧张,攥紧手中佩剑,眼神冷冷的盯着史阿。
“奉劝你一句,莫要在某面前动剑。”
见贾穆如此,史阿双眼微眯道:“某此来,是带着诚意的。”
“你!!”
贾穆见史阿这般张狂,立时举剑指向史阿,可紧接着,一只手却拉住贾穆,这让贾穆生疑。
“父亲。”
“你不是他的对手。”
贾诩摇摇头道,随即看向史阿,“早就听闻司空之子,曹昂,曹子脩聪慧过人,所以今夜之事,是子脩公子谋划的?”
史阿笑笑,盯着贾诩道:“文和先生,若真的想知,何不随某去见公子?”
“那某要是不想见呢?”
贾诩故意道。
“死!!”
史阿保持抱剑姿势,盯着贾诩冷漠道。
果然。
见史阿这样,贾诩立时想通一切,没被曹操放在眼里的张绣,却被曹昂觉察到异常,难怪今夜会这样。
“那就走吧。”
贾诩沉吟刹那,看向史阿道。
嗯?
贾诩没有反抗,直接同意他所言,这反倒叫史阿一愣。
“不过眼下宛县城内乱作一团,难保离城之际,不会遇到乱兵。”
贾诩又道:“不如将军先随诩离开此地,到诩寻得的一地暂避,待城中局势安稳,诩再随将军去见子脩公子,如何?”
史阿心生警惕。
“快点!”
“杀进去!!”
而就在此时,喝喊声从远处传来。
“将军,快做决断。”
贾诩皱眉喝道:“眼下乱兵四起,纵将军表明身份,恐乱兵杀红眼下,也难保不出意外!”
对自已的命,对亲眷的命,贾诩看的比谁都重。
能在这乱世下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走吧。”
想起曹昂的嘱托,史阿警惕的盯着贾诩道,“最好不要动什么心思。”
“随诩来。”
贾诩撩袍前行,史阿手持佩剑,一行便离开了正堂,而在出正堂之际,贾诩嗅到淡淡血腥味。
这令贾诩眉头微蹙。
“放心,某没有杀他们。”
似乎瞧出贾诩的异样,史阿淡淡道。
“走吧。”
贾诩没多说别的,自顾自的向前走着。
对此处的仆从,贾诩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真正的家仆,早在曹操领军来犯之际,就领贾诩之命,秘密离开宛县城了。
“别动心思。”
在贾诩前行之际,史阿的声音响起,跟在身旁的贾穆,瞪眼看向史阿,他不过是有想拔剑对史阿行刺,却不想史阿看都没看他,便觉察到了他的心思。
“把佩剑扔了!!”
害怕出事的贾诩,皱眉对贾穆斥道。
“父亲!”
贾穆带有不甘,但见贾诩态度坚决,也不敢忤逆父命。
见到此幕的史阿,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却对贾诩生出警惕,难怪,此前公子会对他讲那些话,此人果真是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