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景川今日也早早回了丞相府,悠哉悠哉地进了景行云的院子。
景行云看着他那一身打扮,调侃道:“怎么?柳三少去体验生活了?”
柳景川蒲扇摇到飞起,“非也,柳三少寻宝去了。”
景行云睨他一眼,“这宝还能进我行云院?”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家伙有好事都想着那老太婆。
柳景川道:“那咋不能?哎,既然别人看不上,我还是走吧。”
说罢作势就要起身。
景行云懒懒道:“站住,东西留下。”
柳景川摸出一个小纸包,“用沸水冲成糊状,涂到指甲上。两盏茶的功夫就会干。若想颜色深一些,就留的时间久一些再洗。”
景行云狐疑地看着他,“你从哪儿得来的?”
跟她交好的妇人小姐都知道,她可是最讨厌蔻丹的时候把皮肉也染红的。
不是有心之人专门用来害她的吧?
柳景川笑笑,“这房里那么多丫鬟,随便你找来试。”
这倒是,景行云放下心来。
柳景川又来到柳老太太的康怡居,“孙儿给祖母请安!”
柳老太太在书房看账本,算盘打的噼啪响,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安!快起。”
柳景川交给孙嬷嬷一个小纸包,“劳烦嬷嬷用沸水把它冲成糊状。”
柳老太太道:“你这猴子穿成这般,又是干什么去了?”
柳景川一脸无辜,“当然是见了想见之人。”
柳老太太了然,“她这好东西倒是不少。”
柳景川坐好,道:“这东西确实好。”
说话间,孙嬷嬷已经端着东西上来了。
可能她以为这些东西是吃的,就用筷子搅和了。
柳景川搬个圆凳坐到柳老太太对面,“祖母,把手递给孙儿。”
柳老太太虽内心存疑,却也照做。
柳景川用筷子取了指甲草糊涂到了柳老太太的指甲上。
柳老太太笑道:“你这像是寇丹。”
柳景川故作神秘,什么都没说。
等到把十个手指都涂匀,柳景川把碗里剩余的糊糊递给孙嬷嬷,“嬷嬷也像这样涂了。”
不待孙嬷嬷拒绝,柳老太太就道:“涂吧,左右还有你陪我,看看这猴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孙嬷嬷颔首,准备出去。
柳老太太唤住她,“就在这儿涂。”
柳景川问:“祖母觉得,这能作价几何?”
柳老太太看看自已的手指,还好奇地碰了碰,“若能染红,大家的夫人小姐们定是喜欢的。该给你母亲的。”
柳景川道:“给了,这东西少了她,还真不一定能卖得上价。”
他一早就料到了,他不急着出手,就等着景行云派人来问。
到时候这东西价值几何就是他说了算。
柳老太太问:“川儿之前见过这些吗?”
柳景川摇头,他是真没见过。
柳老太太意有所指,“既然你都没见过,那她是哪儿来的?”
柳景川明白她的意思,只道:“神仙给的吧!”
他不管这些,各人该有各的福气。你自已弄不到这些货物,就不该揣度别人的门路。左右又不是害人的东西。
柳老太太点点头,是了,就算是吃斋念佛这么些年,她的心性也回不到从前了。
柳景川半开玩笑道:“祖母,孙儿想认她当干妹妹,想跟她的大哥做干兄弟。表面上自然是为了那些新奇的玩意儿。实际上嘛,自然也因为那些新奇玩意儿。”
柳老太太道:“那你有没有想过,真相揭开的那一日,她会恨你?”
柳景川道:“恨如何,不恨又如何,各凭本心罢了。而且,就算有那一日,她跟我,也定是一条心的。大不了再来一句,‘难怪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面熟,原来我家有个一模一样的’。”
柳老太太被柳景川那不着调的话语逗笑了。
柳景川问:“祖母,您觉得怎么样?”
柳老太太道:“老了,管不动了。以后这些事你自已做主就是了。”
柳老太太虽然恨她的丈夫和儿子不争气,但不可否认,在柳景宁的事情上,她首先考虑的还是丞相府的利弊。
可怜她吃斋念佛数年,却仍参不透本心。
柳景川又陪了许久,才让柳老太太放下心结。
孙嬷嬷打了一盆水过来,“老太太洗了吧,老奴的已经红了。”
柳景川伺候柳老太太净了手。
柳老太太的皮肤自然要比孙嬷嬷的白嫩不少,又比她染的时间久,颜色自然更加鲜红。
柳老太太赞道:“是不错,就连我这个避世之人都觉得好,想来一定会大卖的。”
柳景川想要的效果达到了,悠哉悠哉地回了自已的院子,洗漱更衣,晚上去跟他的父母和兄妹一起吃饭。
还未进屋,就听见柳景宇嘟囔道:“有这好东西三哥竟然不给我,他真偏心。”
“有好东西自然要紧着父亲母亲,这不是妹妹教三哥的吗?”
柳景川的声音冷不丁传来,吓了柳景宇一个哆嗦。背后说人坏话被当场抓住可还行?
柳景宇是娇养着长大的,嘴上自然不饶人,犟道:“这东西父亲又用不到,我是你唯一的妹妹,你不该想着我吗?”
柳景川没接话,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应该?难道小宁儿就该去受苦吗?
见柳景川不接话,柳景宇有些不开心,“三哥,你听没听到?”
柳景川挖挖耳朵,“听到了,但我没有了。”
柳景宇冲景行云撒娇,“娘,您看我三哥,您管管他……”
景行云一边安抚柳景宇,一边对柳景川道:“行了,别逗你妹妹了,快给她。”
柳景川摇摇头,“真没了,这是别人给我的。”
“什么别人给你的?”
柳丞相带着柳景明从外面进来,听了半截话。
柳景宇抢过话,“爹,您管管三哥。”
柳丞相拍拍他的幺女,满脸宠溺,“怎么了?”
柳景宇撅着嘴,道:“三哥他有好东西不给我。”
柳景川在心里“呵”了一声,这个妹妹的嘴,倒是会颠倒黑白。
景行云适时伸出她那一双刚染过指甲的手,“老爷,您看。”
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也都是素色,如今加上那抹红,自然不可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