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饭后水果,几个没熟透的杏子,倒是不酸。
吃完饭,萧燕乖乖地拿着篦子去找萧重,也不说话,搬个凳子往她面前一坐,等着萧重的服务。
看这架势,明显是昨天洗完头篦完虱子舒服了。
萧重任劳任怨地当保姆,给小崽崽篦头发,扎辫子。
等伺候完另一个崽崽,萧重就把她的思路先给萧立说了一遍。
一来是询问他的意见,二她也想规避风险,万一这个世界也有跟她“梦境”里一样的人物,那她不是上赶着送人头吗?
尽管可能性很小,但她惜命。
她本来想选的是在现代被改编成影视剧的权谋大作,几十万字的体量,在这个生产力全靠手的年代,够她“梦”好久。
这本书还有另外一个好处,不仅女生爱看,男生也爱看。
毕竟,谁不羡慕风云际会的江湖和公正清明的朝堂。
但,她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她的小命,她不能写跟皇权相关的东西。
所以,她选了穿越的小说,不是从华国穿越到古代,而是从古代穿越成到华国,以古人的视角见识华国的现代文明。
萧立听的兴致勃勃的,恨不得亲身经历一番,“没什么问题,可以写,就取名为《奇闻异事录》。”
林重不置可否,这些事对古人来说是得当奇闻异事看,尽管她已经说的很保守了。
萧立刚准备好笔墨,红嬷嬷来报,“姑娘的家人找来了。”
萧重有那么几分不可思议,都被卖了,还来找她干什么,遂道:“我去看看。”
看着跟在身后的萧立和红嬷嬷,萧重道:“别给他们留面子,也无需顾忌我,连他们是谁我都不记得。”
萧立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红嬷嬷倒是有些心疼。
萧重走到大门口,果然看到一群人在等着她,还有不少凑在一边看热闹的。
真是闲得D疼,萧重在心里吐槽。
“大丫,你终于养好了啊!可把祖母心疼坏了,我可怜的孙女。”
自称是林丫祖母的妇人林刘氏说完就作势扯着嗓子嚎,仿佛真的心疼她口中的“孙女”。
萧重静静地看着老妇那拙劣的演技,无感。
她不是那个可怜的林丫,不会在意这些虚假的亲情,“我脑子坏了,不记得人和事,听说是被我祖母一棍子打坏的。既然您说是我祖母,想来是不会假的。”
这老婆子的心,够狠。萧重说完又在心里补充了这么一句。
林刘氏擦擦她那并不存在的眼泪,道:“对对对,祖母的乖孙女,祖母怎么会认错。”
萧重故作不解,抛下诱饵,“那您来是……”
林刘氏装可怜,“这些天夏收夏种,家里人忙的脚不沾地,偏偏家里再无余粮,乖孙女,可怜可怜我们吧……”
萧重摊摊手,“我怎么可怜,我一个被家里人卖出去的,自身都难保,有什么本事可怜别人。再说5两银子,就算顿顿吃白米饭,也够你们吃几个月了吧?!”
林刘氏恬不知耻道:“有的有的,你给萧立说说,哪怕给祖母一块儿猪肉,一只野鸡野兔都行,祖母回去也好给家里人补补身体。”
她好好的一个孙女便宜卖给别人,可把她心疼坏了。
萧重都要被气笑了,还真是大言不惭,开口就是要肉,她也配?
她从大哥口中得知,普通农家粗面里能掺些细面就不错了。
萧重指了指自已,“您知道我是被卖的的吧?哪儿来的脸给主家提要求,您不会真以为我能做主吧?”
一计不成,林刘氏继续嚎,“天杀的啊,自已的日子好过了,就忘了家里人,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萧重就像是逗老鼠玩儿的猫一样,眼看老鼠快死了,就松松嘴,“林丫被自已的祖母一棍子打死,萧家人可怜林丫,把林丫买回来,花钱治病。老林家的人不知道感恩,还在萧家门口大吵大闹,是想让萧家再次把林丫发卖了吗?”
“乖孙女,祖母不该打你,祖母这就把萧家的钱还回去,你跟祖母回家,祖母一定好好待你。”
林刘氏说完就从挂在腰带上的钱袋子中摸出一把碎银子,作势要递过去。
一堆妇人吵闹,萧立不好开口。
红嬷嬷道:“不够,光药钱就花了130两,你拿5两银子打发谁呢!”
红嬷嬷虽是奴仆,但也不惧一个乡下妇人。
林刘氏有些着急,“可是,你们明明5两银子买的……”
“我家买的是一个被家里人打昏死过去的林丫,你眼前的姑娘是我家花钱请大夫治好的,你倒是会算计。”
林刘氏狡辩道:“那我也没让你治。”
红嬷嬷可不惯着她,“你把钱还我,我把人打晕了给你,你再花130两去治。”
把人打晕了她还怎么卖?更何况,一个丫头片子也不值130两。
斗不过红嬷嬷,林刘氏就转移目标,攻击萧重,“没良心的,你就这么站着看人欺负你自已家里人?”
萧重红了眼眶,“祖母,林丫也想跟您当家里人,您把林丫买回去吧,就算吃不饱穿不暖,林丫也不想被卖,家里收成还好,怎么就到了卖儿卖女的地步。”
萧重哭诉的情真意切。
果然,她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就开始小声议论,“说的也是,现下年景好,家家都有余粮。这眼看就有粮食了,老林家做的可不地道……”
林刘氏傻眼了,“买,我拿什么买,130两,把家里人全卖了都不够。一个丫头的命难不成还是金子做的?”
“那请回吧,攒够钱了再来。”红嬷嬷说完就拉着萧重往家里走。
萧重转过身来的一瞬间,眼睛都快翻到天上了,厌恶之情一点都没遮掩,小声吐槽道:“说得跟你见过金子一样。”
林刘氏瞪了一眼躲在人群里的林草。
都是这个贱丫头,说萧家人如何看中林丫,穿新衣,吃干饭。
教唆她上门打秋风,定能有所收获。
林刘氏狠啐一口,恶狠狠道:“回家!”
一个两个都不安分,害老娘白白丢了脸面,回去有你好看。
林草被林刘氏的眼神吓得浑身哆嗦。
家……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字变成了噩梦一般的存在。
都怪林丫,林草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恶毒。
如果不是她被买走,她还好好地端坐在闺房绣她的帕子荷包卖。
哪像现在,一天至少得背两背篓柴,五六背篓猪草回家。少了就得挨打。
脚底磨得生疼不说,就连双手都变得干燥粗糙。
偏偏她娘却觉得她早该如此,“你娘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农家的丫头端坐在闺房里当小姐的。养的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有哪家上门说亲的?一天两篓柴几篓草,你但凡能勤快一点,能早点出门,就不至于上狼山冒险。”
林草不服气,这都是林丫该做的。
她可是未来秀才老爷的侄女,就该在深闺娇养着。
她上狼山拾柴火的时候,特意从萧家门口路过。
就是想看林丫的笑话,残了,傻了,死了都行。
但她不该好好地活着,还有那么好看的新衣服穿。
她一个在家不受宠被卖的,凭什么!
那一刻,林草恨不得以身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