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重姑侄在山上待到快中午才下山。
看着艾草丛里的动静，萧重一阵无语。林婆子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人性的认知。
她倒不是心疼这些艾草，也不是心疼那三个人。林婆子都那样了，他们还由着她磋磨。
够……窝囊。
杜三娘看到萧重，眼泪就下来了。萧重不理会她，拉着两个崽崽往家走。
或许她杜三娘是有苦衷的，但萧重永远都不可能代替林丫原谅他们家的任何一人。
他们不配得到林丫的原谅。
她希望林丫早入轮回，与他们死生都不再相遇。
“三娘，三娘……”
杜三娘昏过去了，林二憨知道她是饿昏的，再加上见到林丫，心情难免有些激动。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饭，就是铁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住。
林二憨边哭边把杜三娘放到一处平地上，擦擦眼泪继续割艾草。
不割，回去又是一顿打骂，又要忍饥挨饿。
不同于他们的悲惨，萧重到家之后就准备炒了蘑菇肉片来吃。
新鲜木耳有毒，得晒干之后才能吃。
萧重把这些事一项一项地讲给跟在身边的两个崽崽。
柳景川一身书生袍，在门外呼喊，“小妹，哥哥来了。”
萧寒萧燕两个崽崽火速摆好姿势，叔叔不在家，他们俩就是护卫姑姑的小兵。
萧重安慰他们，“别怕，姑姑不给他开门。”
柳景川喊道：“唉，小妹，我可都听见了哦！”
萧重撇撇嘴，就是要让你听到。
好在没过一会儿，萧立就回来了。
柳景川自来熟地跟萧立打招呼，“大哥，回来啦！”
萧立满脸黑线，他没这么便宜的弟。
偏人柳景川就能跟没事儿人一样，自来熟的跟每个人打招呼。
末了，又道：“小妹，哥哥给你带了点心，胭脂，布匹，首饰。”
他确定了，萧重就是自已的小妹，如假包换。
萧重抬头看他，“你一天，就赚了这么多？”
柳景川一噎，清了清嗓子才道：“那倒没有，市场刚刚打开，庄子上的人都派出去割艾草了，要说大赚，还得等个两三日。”
萧重不解，“那你在这儿充什么大尾巴狼？”
柳景川道：“买这点儿东西怎么就装了？哥哥有的是实力。”
萧重“切”了他一声，“胭脂，首饰你带走，其余的可以留下。我也不占你便宜，用一车干艾跟你换。”
柳景川惊讶，“真的？妹妹有干艾。”
萧重道：“有，在柴房，你喊人去搬。”
她在听到柳景川敲门的时候就有了主意，把艾草从空间拿出来，堆在柴房里。
本来想卖给他，现在以物易物也不错。
她家的两个崽崽，最近吃得好，再加上天天锻炼，想抽条儿了。
还有她自已，到秋季都得做新衣服。
柳景川立刻喊了车夫来装，他本就是来收货的，自然装备齐全。赞道：“妹妹真是哥哥的及时雨。”
萧重不理他，对萧立道：“大哥，进屋吃饭。”
柳景川见萧立去洗手，也凑过去，本想跟他攀谈一下，却又被萧立用的的艾草皂吸引，“咦，这是什么？”
说完顺手接过来看了一下，又在手上搓出泡沫，闻了一下。
是胰子，又不像胰子。还有艾草的清香，好闻得紧。
萧家，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萧立对他的动作早已见怪不怪，想当初他们初次使用艾草皂时也是这种反应。
艾草皂还不够天数，是萧寒天天吵着要用。萧重就取了一块儿出来供大家洗手用。
萧重一家四口吃饭，柳景川也蹭过去，本来不饿的他又被萧家饭菜香味吸引，“能匀给我一些饭不？我想尝尝这个菜。”
你还真是不客气，不过萧重倒是起身去给他盛了半碗饭。
柳景川道谢，接过来就不再拘束，大口吃了起来。
香，真香。
蘑菇香，肉的口感更是嫩滑。就连米饭似乎都跟他常吃的不一样。
柳景川吃完了碗里的米，也夹了不少菜，仍意犹未尽。
萧重先他一步开口，“没有了。”
柳景川离开饭桌，坐到一旁，“小妹，那个胰子配方你卖吗？”
“可以卖，说说你能给的条件”，萧重都不带一丝犹豫的。
柳景川一秒正经，“方子给你10两，外加两成利。”
萧重点点头，“成，你会做胰子吧？”
柳景川肯定道：“会，我有作坊。”
那就好办了，萧重道：“猪油晾凉，加沸水冲的草木灰清水，搅拌一会儿未粘稠的时候加入艾草汁，新鲜的或者艾草晒干后煮的水都行。可以用来洗头，洗脸，洗澡。我家的用得是竹筒装的，你也可以在模具周边雕了花。等个四五天脱膜，再晾个30天就可以卖。”
说完把之前卖蚊香方子时就拜托萧立写好的皂方取出来递给他。
柳景川不大相信，接过来快速看完，挑眉道：“就这么简单？”
萧重“嗯哼”一声，“我还有方子，你要吗？”
要是太需要技术含量了，她也不可能会。
柳景川折扇一合，道：“要！”
萧重还在吃饭，却依旧吐字清晰，“皂角或者无患子泡过夜，熬水。过程跟艾草一样。可以用来洗头，洗手，洗衣。”
萧重瞟了他一眼，问：“还要吗？”
柳景川点头，“要。”
萧重轻笑，“你找个郎中，开个洗头止痒养发的方子，大概有何首乌，无患子，侧柏，皂角，桑叶几样。熬水，然后做法跟皂角和艾草一样。专门用来给贵人们洗头。”
柳景川问：“还有吗？”
萧重睨了他一眼，“这还不够你卖的？”
柳景川意有所指，“来几款贵的。”
萧重明白他的意思，道：“少年，别贪心。你先把市场打开再说。”
想得美，还来几款贵的，先不说这个时代有没有原材料。都给了他，她这个中间商还怎么赚差价。
末了，萧重开口提醒柳景川：“加入的草木灰水，也就是碱水，尽量少，不然对皮肤不好。懂吗？如果没把握，就多试几次。”
这是要洗头洗脸的东西，可不能大意。
柳景川厚着脸皮问：“小妹，能不能把这艾草胰子给小哥一块儿？”
这人，没个正形儿，一会儿哥哥，一会儿小哥的。
萧重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从屋取了一块儿皂给他，“别在这儿杵着了，去族长那儿报个道，你可是奉山神之命前来解救他们的贵人。”
柳景川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身份，但小妹既然开口了，他照做就是，“行吧，小哥去了。”
谁知他都快走出院子了又折返回来递给萧重一张银票，“给，买方子的钱。”
萧重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她凭本事赚的。
柳景川道：“剩下的就算是我这两天的饭钱。”
萧重这才低头看了看银票上的数额，好家伙，500两。
那她是不是得进山给柳景川猎一头熊来吃？
萧重冲堂屋喊了一声，“大哥，买羊骨了吗？”
萧立回道：“买了，一整副骨架子，没人要的。猪大骨也买了。”
萧重得意，买了就行，她要让柳景川这个生意人看看她的价值。
晚饭就来一个香辣羊蝎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