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他会来吗?”
绵绵在虚空之中,看着姜离晌午刚过,便给宅子里的下人放了长假,甚至连婢女也遣走了。
随后自已对着铜镜精心装扮起来。
姜离的品味自然是极好的。
头上戴着青翠点珠的头冠,点珠之间镶着金丝,正面额间是正欲展翅的九天玄凤,凤凰嘴里叼着垂落下来的珍珠流苏。
一头乌发简单地编成了几股小辫,交杂在一起,盘进了头冠内。
身着一身大红色喜袍,外套是端正赤红的流云锦制成的拖尾长袍,上面针脚细密地绣着金色玄凤与福团,内里红色稍浅,面上绣着一朵朵绽开的牡丹,金丝封边,琉璃点缀。
成衣店的老板娘开始是不愿做这身喜服的,说看她身体孱弱,绣上这玄金凤怕是有些压不住,且凤凰是身份尊贵的象征,姜离听着便觉好笑。
凤凰是百鸟之王,与她这地上的狐狸有何干系?
况且,作为天地间稀有的灵狐,难道她不够尊贵吗?
于是,姜离加了一大笔钱,成衣店老板便喜滋滋地接下了她这单生意,让绣娘连夜赶制出来。
绣娘的针工是极好的,袍子上的每一朵花都绣得极美,让人视觉感官上得到了极大的享受。
描眉抹唇,没有过多修饰,却有倾国之色。
“他一定会的!”
姜离红唇轻启,媚眼如丝,举手抬眸尽是风情。
不知道今日这红衫,能不能掩住那殷红的血呢?
入了夜,宅子里一片寂静。
今夜没有月色,月亮似乎不想出来,四下黑得吓人。
“离离,他不会不来吧?”
绵绵跳脚。
“等。”
姜离眼眸闪烁,就那样坐在主厅,不曾动弹过。
院门吱呀一声,一道匆匆踏入院门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尤为明显。
“阿离…”
净舒缓步走进院中,隐约见到主厅内,似乎有道模糊的人影。
“怎么不点烛?”
净舒缓步上前,单膝跪立在姜离跟前。
“你来了…”
“烛已经燃尽了,我以为你不来了。”
姜离眼眶微红,语气低沉。
“还有的蜡烛呢?我去点上。”
净舒嗓音微微沙哑。
姜离虚虚朝旁边一指。
烛台续上新的红烛,烛光摇曳间,净舒终于瞧见了姜离的样子。
那日在普陀寺的病气似乎只是错觉,此时的姜离脸色红润,朱唇一点,两眉之间还点上了一点花釉,自是人间绝色。
“净舒,你穿大红喜袍的样子,真好看~”
姜离缓缓起身,望着净舒,双眸含情。
烛火照耀下。
姜离瞧见净舒没有穿着往日的白色僧袍。他身着姜离挑选的大红喜袍,喜袍上绣着朵朵金莲,袍子边同姜离身上的喜袍一般,以金丝收边,还带着朵朵福云。
面容在烛光中忽明忽暗,穿上喜服,让净舒看起来不似那般纯良。
倒是看起来异常妖艳,似乎是个妖僧一般。
“净舒,我知你定不喜被旁人发现,所以遣退了下人,紧闭院门,今夜,只有你我。”
姜离轻轻执起净舒骨节分明的手,话语间缱绻温柔。
是马上要嫁为人妇的幸福。
“这几日,我听他们说,成亲时都是要拜堂的,叩天地,叩父母,叩你我。”
“现在父母皆不在,你师父也不在,不如我们便朝着青山和普陀寺的方向叩首一拜?”
姜离侧眸,眸中带笑,似要融化的蜜糖。
“都听你的。”
净舒瞧着姜离的模样,喉咙有些发堵,眸子微微垂下,不敢再直视姜离,内心深处满是挣扎。
两人对着天地叩首,再对青山和普陀寺二叩,再来,就是夫妻叩首。
净舒内心酸涩,多么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现在这一刻。
为他凤冠霞帔在身的阿离……
“夫君,我们是该去喝了交杯酒,入洞房了吧?”
姜离有些羞红了脸,执起净舒的手,十指交握。
我之蜜糖,汝之砒霜。
净舒,不知道你内心,还平静吗?
净舒眼眶微红,有些魅惑的狐狸眼紧闭了一下,任由姜离十指相交,牵着他踱步走入内室。
内室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对龙凤蜡烛,姜离噙着笑拿起火折子点上了。
房内入眼一片红色,红色的床幔,红色的被褥,红色的喜字。
无一不彰显着布置之人的细致。
或许阿离在做这些的时候,内心是极欢喜的吧……
没事的,没事的,师父说过,灵狐没了内丹也不会死,最多会变成凡人之躯。
他与阿离结为了夫妻,阿离若成了普通人,他便用一生来赎罪!
还有机会的……
“夫君,喝交杯酒了。”
姜离柳眉弯弯,眉眼在龙凤烛闪烁的火光下异常魅惑。
净舒神色复杂地接过透亮的琉璃酒杯,在姜离满含期盼的目光下,同姜离小臂交错,饮下酒水。
似是照顾到净舒从未饮过酒,酒水入口绵柔,没有辣味,一点都不呛人。
“这是花酒,不醉人,只叫人有些上头。”
姜离脸有些发烫,嘴里含着未饮下的酒水。
摘下凤冠,扔在地面。
将净舒推倒在大红色的床榻上,姜离倒在净舒宽厚的胸膛。
轻轻撑起身子,墨色发丝垂落在净舒脸颊两侧,像是朵绽放的墨莲。
缓缓垂下头,贴上了净舒两瓣薄唇,带着花香的酒水混着银丝,缓缓渡了进去。
“好喝么~”
姜离鼻尖触碰着净舒高挺的鼻梁,吐气如兰,气息中散出淡淡的酒气。
净舒不语,脉络分明的大掌扣住姜离的后脑勺,眸子带着迷醉的雾气,微微仰头,薄唇精准地寻到姜离的唇瓣。
如长蛇般捣入,似乎回到了青山的山谷中。
他们同那花间的蝴蝶,在花朵上追赶,嬉戏,偶然间带起几丝露水,也是正常的。
姜离眼神迷离,媚眼如丝。
发丝有些凌乱,气喘吁吁地趴在净舒胸膛上,大红的喜袍映得她脸色格外的红润。
唇上有些水润,朱唇微张,虚虚地喘着细气。
“净舒,你这二十余年,当真都在普陀寺做和尚?”
几天不见,怎么感觉就大不相同?
姜离气息有些不稳,身若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