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进行到第五天。
萨拉凯尔和丹塔利安在前两轮淘汰赛中都击败了自已的对手,今天是第三轮,只剩三十二名选手。
魔都曼德斯万人空巷,人们将演武场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除去占据大半内场坐位的贵族,一千名抽中门票的幸运平民被允许进入内场观赛。
禁卫军装备齐整,开出一条宽敞的专用通道供前来观赛的贵族们通行。
还有三分钟比赛就要开始,演武场座无虚席,魔帝盖提亚和权势煊赫的十二位公爵悉数到场,两位主持人开始念欢迎辞。
萨拉凯尔不太走运地抽到第一场,她站在赛场入口,将巨剑横在胸前细细摩挲,抛光的剑身映照出夏尔英俊的面容。
“你很紧张。”沉寂了很久的夏尔忽然开口。
萨拉凯尔手指一跳,没好气地回应他:“拜托你下次说话前先打个招呼。”
“嘻嘻,看样子我吓了你一跳。”夏尔轻松地笑,“我生前参加过武斗大会,在决赛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击败我的人叫该隐,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你胜负心很强嘛。”萨拉凯尔无声地和他聊天,舒缓上场前紧张的情绪。
“我不喜欢打架输掉,那种感觉就像心爱的玩具被抢走。”夏尔眼前浮现出自已当年被淘汰出局的场景,被该隐击倒后,他老半天没能站起来,最后被该隐搀扶下场。
“我也不喜欢,但失败能让我学会很多。”
“真羡慕你能站上擂台,现在的我只是一缕游魂,除了看戏什么都做不了。”
“所见即所得。”
“夏尔选手,你准备好了吗?比赛即将开始。”主持人大声提示。
“啊,我可以上场了。”
萨拉凯尔把注意力放回赛场,夏尔配合地闭上嘴,主持人向全场观众高声报出她的名字,她扛着巨剑昂首挺胸地登上足有潘德摩尔两倍大的擂台。
对手名叫塞勒斯,瓦沙克公爵的儿子,据丹塔利安说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最近忽然学起父亲和姐姐,想凭自已的能力在人才济济的魔都谋一份差事。
萨拉凯尔双手握住剑柄拉开架势,塞勒斯露出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举起短弓拉满弓弦,三支短细的利箭闪着银光蓄势待发。
“比赛开始!”主持人扣动了发令枪的扳机。
银光一闪,三支利箭在空中飞驰,沿不同轨迹射向萨拉凯尔的左肩、右腿还有胸口。
试探吗?
萨拉凯尔手臂微抬,射向胸口的箭矢击中剑脊弹开,她旋转上身,射向左肩的箭矢越过肩头深深插入地面,最后提起右腿发力横扫,第三支箭矢被她踹飞。
“好身手!”
“漂亮!”
“加油加油!”
平民那侧的观众席传来响亮的喝彩,有人朝空中发射彩带和烟雾。
塞勒斯微微凝眉,一次性架上五支箭矢,萨拉凯尔不等他拉开弓弦就高速奔袭过去,张扬的紫色剑气如狂烈的风,擂台地板裂出细纹,塞勒斯指间的弓弦在剑气的激荡下嗡嗡鸣响。
不能和他硬拼。塞勒斯心念电转,左脚蹬地跃到半空,五支短细箭换为一支长箭,一声清脆的弦响,长箭刺向已经冲到他原本站立位置的萨拉凯尔的后背。
萨拉凯尔左手松开剑柄,右手翻腕,宽大的剑身遮住后背的空档,长箭坠地,萨拉凯尔在强大的冲击力下踉跄了一步。
她反身一剑挥向半空,剑气呼啸,塞勒斯的披风猎猎翻飞。
塞勒斯沉着地张开右手发动护盾法术,巨剑击中半透明护盾,速度稍有滞缓,塞勒斯趁机后撤,刚一落地,萨拉凯尔又冲了上来,一套优美的月轮斩逼迫塞勒斯四处躲闪,难以回击。
瓦沙克公爵父女望着场上局势,神色淡然,一点儿都不在意塞勒斯的劣势。
魔帝的目光集中在脚步敏捷、招式刚猛的萨拉凯尔身上,“夏尔的剑术相当出色,他表现出来的战斗技巧和意识都符合万魔殿侍卫的要求。”
“我与陛下意见不同。”瓦沙克公爵谦卑地低着头,嗓音和缓悦耳。
“要担任陛下身边的护卫,除了上述条件,还要具备忠诚、耐心以及超强的观察力,夏尔选手似乎缺少后者。”
“怎么说?”盖提亚侧耳倾听,眼中闪烁着兴趣。
“塞勒斯自小在家族荫蔽下成长,从来没有系统修习过武技,他的弓术是近期速成的,破绽百出,与他相比,夏尔选手基础深厚,技术上佳,进攻能力更强,却没有针对塞勒斯的弱点进行有效打击,以致迟迟拿不下本应轻松取得的胜利,所以我认为,夏尔的观察能力十分低下。”
瓦沙克公爵娓娓道来,毫不避讳自已儿子的短处,“而且,夏尔的进攻看似积极,实际招招留有余地,太过谨慎了,这样的人容易错失良机。”
“这有什么不好呢?你总不想看到自已的儿子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退场吧。”喑哑的声音像淬毒的尖刺一样令人不适,剧毒公爵波提斯玩弄着缠绕在指间的黑黄小蛇,眼神阴狠。
瓦沙克不急不恼:“波提斯,感谢你对塞勒斯的关怀,但我和陛下谈话的主题不是这个。”
波提斯阴森森地笑了:“这两位选手打得实在太难看了,我是绝对不会纳入麾下的。”
“就算塞勒斯想为你效力,我也不会同意的,他可伺候不了你的毒蛇。”瓦沙克冷冷地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