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脚步一顿,“去喝酒?”
萨拉凯尔诧异地瞪大眼:“这你都能看出来?”
该隐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扬起一抹高傲的笑容:“我看人特别准。”
吹牛!
萨拉凯尔眼珠转了转,没有说出真实的想法,反而顺着该隐的意思为他捧场:“原来如此,老大不仅剑术好,还慧眼识人,这么说来,我在你眼中一定是一等一的人才了,不然你怎么会坚持邀我入伙?”
该隐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预料,白发血眸的男人叹了口气,话里满是惆怅:“为了实现自已的目的,我甘愿为她人效劳,成为潜伏在暗处的利刃,表面自由不羁,实际受制于人。”
该隐的目光定在萨拉凯尔脸上,却没有看她,而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我邀请你加入,是因为我很需要能够并肩而立的朋友。”
这原因听上去倒也合乎情理,但萨拉凯尔总觉得他隐瞒了一个最为关键的信息。
她暂时想象不出这个信息是什么。
该隐又叹了口气,眼中涌动着说不清的情绪:“可你一直和我作对,或许你并不想做我的朋友。”
“停。”萨拉凯尔双手交叉,“我还以为你是个直爽利落的家伙,没想到你内心竟然如此纠结,真令我发笑。”
该隐眉毛拧紧,脸上显出几分怒意:“你……”
“哈哈哈哈!”
萨拉凯尔摸着肚子洒脱大笑,仿佛该隐是个连花儿为何会谢都想不明白的幼稚孩童,“不论我有没有把你视做朋友,眼下我都是你亲自任命的血鹰二老板,带回巨熊教主信物的功臣。所以,要来一起喝一杯吗?”
她神气地拍拍该隐的肩膀,哼着歌摇头晃脑地走向食堂,该隐立在原地发了好一阵儿呆才回过神来。
自从萨拉凯尔加入血鹰,该隐以首领的身份向她下达各种指令,自以为经验和眼界远高于她,不时提醒她密约组织的生存法则,不想今天竟被她取笑。
他郁闷到眼前发黑,决定喝它三大瓶醇酒,舒缓灰败的情绪。
萨拉凯尔正和风姿绰约的调酒师玛塔闲聊今天的热闻轶事。
见他进来,萨拉凯尔举起酒杯。
玛塔没等该隐开口,低低唤了声“老大”,从嵌进墙壁的酒格里抽出一瓶浓香狮鹫骨。
该隐竖起三根手指,玛塔眉头打结,好意提醒道:“这酒浓厚,单次饮用不宜超过两瓶。”
“哈哈哈,玛塔说得没错,万一你喝出毛病来,还得指望大伙照料,身为老大,要做所有人的榜样,可别为了贪杯拖人后腿。”萨拉凯尔笑嘻嘻地拿他开涮,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该隐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杯,将杯中剩余的金桔茉莉酒喝干,随后勾起一个带有七分邪气的笑容:“那种时候就要拜托二老板来执掌大局了。”
萨拉凯尔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喂,别开玩笑了,快把杯子还给我。”
“我改变了主意,今天就喝你最喜欢的酒,把这瓶狮鹫骨收回去吧。”
“你不是不喜欢花果风味的甜酒吗?为什么要抢我的酒喝?”萨拉凯尔眼看该隐悠悠闲闲自斟自饮,心里不爽极了。
夏尔出来了:“这混蛋跟你较劲呢。”
萨拉凯尔急忙向他寻求建议:“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还没喝够,玛塔说今天只剩这一瓶了,下一批货三天后才到。”
夏尔阴阳怪气地揶揄她:“笨蛋哦,你钱包那么鼓,去曼德斯找家卖金桔茉莉的酒馆不就完了,跟该隐混久了你的脑子越来越直线。”
萨拉凯尔狠狠怼他:“我现在恨不得把你的灵魂从脑子里揪出来暴揍一顿。”
这时,某位阳光开朗嘴甜的救场王出现了。
“哇喔,该隐老大居然在喝夏尔最爱的金桔茉莉,太阳打北边出来咯。”
玛塔望着来人,眉眼弯弯:“丹塔利安,今天来得真早,想喝点儿什么?”
丹塔利安热情地探过身子:“专门来跟你聊天的,既然老大和夏尔也在,一起喝金桔茉莉好了。”
玛塔瞄了瞄该隐,犯难地努着嘴:“老大喝的是最后一瓶,新货三天后才到。”
“哦?那没关系,该隐老大可大方了,跟我们一块儿分享呗。”丹塔利安乐呵呵地环住萨拉凯尔的腰,像个发光的小太阳。
“这瓶是我的。”该隐偏不给她这个面子。
丹塔利安伸出食指搔了搔自已的面颊,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该隐肘边的酒瓶大叫:“还剩大半瓶,老大你根本喝不来甜酒,让我来帮你!”
她鬼魅一样滑步到该隐身旁,手法纯熟地顺走了酒瓶,以及该隐手中的杯子。
该隐一脸震惊地望着空空的手心。
丹塔利安不给他反应时间,像一股拽不到尾巴的疾风冲出了驻地,口中大喊着“夏尔快来我和你平分”。
玛塔被她逗得“咯咯”直笑,萨拉凯尔幸灾乐祸地斜了该隐一眼,径直去追丹塔利安。
与萨拉凯尔揣测的大相径庭,该隐并未感觉自已被副手没大没小地冒犯了,反而很感谢丹塔利安顺走了齁甜到令他牙酸的金桔茉莉。
他少年时曾陪某个重要的人喝过至少三吨金桔汁,味道和这种风行于魔都、深受女士欢迎的花果酒非常类似。
可能是以前喝得太多了,现在的他基本不碰甜食,而那位重要的人,也早已不记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