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隐一点儿也没觉得意外:“哦?用泻药对付我们,是在玩儿童游戏吧。”
萨拉凯尔急了:“你不着急吗?我们得把面粉悄悄处理掉。还有,驻地里有那人安插的眼线。”
该隐微微弯腰,食指从坩埚内侧边沿滑过,指尖沾上一点棕色细粉:“我会假装不知情,让眼线自已现身。午餐时他想必不会碰面包,等大家都吃下面包,他便趁午间闲暇向上线传递消息。我们严密观察大家的行动,如果有人餐后离开驻地,就跟踪他。”
“不愧是老大,头脑真聪明。”萨拉凯尔笑嘻嘻地竖起大拇指。
“别说违心的奉承话了,这种计划你也想得到,你只是好奇我会怎么处理。”该隐轻描淡写地斜了她一眼,“你刚才戏演得不错。”
“求你别提,我的脸大概已经丢光了,我们快回去吧。”
两人快步走出小屋,在狭窄的巷道里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萨拉凯尔默不作声地感知着周围的气息,右手摸向剑柄。
该隐上唇微启,声音几乎被压在喉咙里:“我们被包围了。”
萨拉凯尔轻咬了一下嘴唇:“他们在监视我,我以为自已的行动足够隐秘,却没有躲过他们的眼睛,可恶。”
她深深地吸气,缓和心中懊恼。
该隐弯曲手肘顶顶她:“别忙着后悔,来的人数量不少。”
萨拉凯尔稳住心神,全神贯注地分辨气息——该隐说的没错,她起码感知到了几十个不同的气息。
又仔细感知了一会儿,她语气平平地陈述道:“总共五十人,其中包括和我接头的那个。”
该隐捏着手掌,脸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恰好五个编队,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萨拉凯尔眼珠转向他,同时感知到,有几个人在缓慢地朝她们移动。
“欧塞,治安署警卫长,西迪的死忠。”
萨拉凯尔不爽地努努嘴:“又是西迪,听说他圆滑多变,从不与人撕破脸皮,为什么要兴师动众地对付我们?”
“这恐怕不是西迪的指示。欧塞那家伙和我有私怨,头脑简单又热衷于向西迪表功,时常热血上头做出令西迪头痛的蠢事。”
该隐踢起脚边一块鹅卵石握在手里,手腕一抖,五指放松,鹅卵石呈抛物线形越过砖墙,落在相邻的巷道内,发出沉闷的声响。
萨拉凯尔发现,包围他们的人气息明显紊乱起来,远不似刚才那般平静。
“这些人没多大本事,西迪上位之后,治安署警卫的战斗力在曼德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笑话。”该隐捋顺脑后的乱发,扬眉一笑:“我来对付他们,你先回去,换掉那桶面粉。”
她已经弄清了接头人和“主人”的身份,没有必要留在这里。
亏她还想着放长线钓大鱼,把欧塞身后的人挖出来呢。
该隐简直就像寄居在她脑子里的幽灵,完全看穿了她此刻的想法,两手一摊,故意把音量拔高,好让包围她们的人都听见:
“欧塞向来冲动,做什么事都缺乏耐性,喜欢硬着头皮横冲直撞,还特别输不起。多年前他参加武斗大会惨败给我,接连朝我发了几百次决斗邀请,使出各种令人反胃的方式来联络我,有一次我从午饭的熏肠里嚼出一张肉香满满的便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时间、地点和他的名字,还特意画了一坨冒着热气的大便,我只好把剩下的半根熏肠连同便条一起丢进下水道喂蟑螂。你知道这有多令人沮丧吗?熏肠是我那顿午饭唯一的肉食。”
萨拉凯尔强忍住笑,朝该隐敬了个治安署警卫标准礼,然后脚底抹油地溜了。
万魔之血,她再也不想和欧塞扯上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