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吉尔和克洛塞尔来到万魔殿近旁的绿地侦查。
“你可能没见过贵族们两面三刀的丑态,他们在陛下面前阿谀奉承,极尽讨好,转脸便违背陛下制定的法令,攫取不属于自已的利益,明争暗斗,互相泼脏水。比如这桩窃案,很可能是为了陷害某个跟自已有利益冲突的人。”维吉尔一面观察地面痕迹,一面向克洛塞尔介绍自已在精英圈层的所见所闻。
他从不吝于指导和提携家世寒微的部下。
克洛塞尔心底升起一缕愧疚,但这缕愧疚很快就消散了——他无法违逆那位女士的意愿。
一千米内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他们将搜寻范围扩大到两千米,在一株高大的紫叶橡树下,侦测水晶中的黑雾聚集成箭头形状。
“这里有空间魔法的痕迹。”维吉尔屈膝蹲下,仔细察看地面。
克洛塞尔眯着眼睛搜寻——地上除了草、泥巴和石子,还有几条快速爬过的小虫,什么也瞧不出来。
“施法者在这里停留了大约一小时左右,得手后向北徒步离开。”维吉尔很快做出判断,他撩了一把鬓边被风吹乱的碎发,示意克洛塞尔跟在身后三步左右的位置。
“我出身猎人之家,曾以狩猎为生。狩猎的精髓无关剑法或弓术,在于如何发现、追踪并找到猎物。”维吉尔的声音轻微到几乎听不见,克洛塞尔却能清晰地分辨出他吐出的每一个字。
他是猎人,自然不会惊跑猎物。
克洛塞尔忽然产生强烈的倾吐心声的冲动:“我是个孤儿,在地下角斗场做奴隶来糊口,偷过钱,卖过加了料的卷烟和烈酒,还被同伴拉去打群架,后来我忍受不了这种生活,设法逃脱了。”
“还真看不出来,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像一位没有感情的冷血杀手。”维吉尔眼中浮出笑意。
“我说的太多了,对不起,我们先专心搜查吧。”
顺着地表的痕迹一路向北缓慢前行,逐渐靠近一面低矮的山壁,维吉尔站起身:“痕迹在这里中断,草叶上观察到翼手龙的爪痕,应该是骑上坐骑飞走了。这片区域没有设置监视魔石,只有时空再现魔法可以获知窃贼逃离的方向。”
克洛塞尔面无波澜:“时空再现魔法?听说那是一种上古秘法,施放时会消耗巨量的魔力。”
维吉尔轻轻叹了口气:“是萨米基娜公爵家世代传承的秘法,少数天赋极高的族人有能力掌握,据说目前能施展这种秘法的惟有公爵本人,她的女儿格拉西亚小姐虽然才华出众,却专注于元素魔法。”
“我们可以向萨米基娜公爵求助吗?”克洛塞尔不假思索地问道。
“施展时空再现魔法,需要施法者精神高度集中,倘若受到干扰,施法者便会失去记忆,甚至精神错乱。就算陛下本人请求,公爵也会想办法推诿。”维吉尔舒展了一下绷紧的肩背,目光飘向万魔殿高耸的尖塔,“说到底,丢失一件古旧的藏品算不得什么大事,陛下再不开心,也没有理由对公爵下达正式的命令。”
“那我们该怎么查?”克洛塞尔摸着脑袋咂舌,几缕红发从头顶垂落,他忽然眼神一亮,“失物具备收藏价值,窃贼冒着巨大的风险盗窃,可能是为了变卖换取财富,我们去调查窃案之后黑市产生的大额交易,或许能找到线索。”
黑市交易品目繁杂,账目水分极大,卖家和买主基本都是曼德斯各派势力的爪牙,很容易触到霉头。
如果把注意力放在黑市,即便是维吉尔,也分不出精力来关心旁的动静。
维吉尔负手而立,沉默不语,克洛塞尔耐心地等待他做出决断。
“是一条可行的路径。但禁卫军对黑市的掌控非常有限,几位可靠的长期线人费尽周折才成功打进去,他们的身份绝不能暴露。”维吉尔终于向新进的部下透露了禁卫军在黑市的部署。
见长官为难,克洛塞尔信心十足地推荐自已:“派我去黑市调查吧,我才加入禁卫军没多久,又擅长伪装,没人认得出我。”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