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人就是城主?”林栖凰难以置信,本来他都暗中决定好遇到那个将一整个城治理成这样的城主后,一定要揍他一顿,却见到的是这样一个残弱的形象,一时不知所措。
他上前想要细细打量这个城主,方一靠近却见杨严信忽的手中那把剩饭往这边一撒,仅剩的那只手抱着头嚎啕大哭:“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没有徇私!我没有徇私!我没有徇私!我错了我错了……”
林栖凰一愣,不确定的看向陆无舟:“这……疯了?”
陆无舟把青锋的身份牌拿出来递到杨严信面前,声色放缓了说道:“杨大哥,你且看看这个,我们是城主派来帮助你的,有什么隐情可以与我们说。”
杨严信扫了一眼那个牌子,将自已蜷缩的更紧了:“我错了!我都说我错了你们还要怎么样啊啊……就是你们,就是你才可怕啊啊啊!”
陆无舟收回东西,与林栖凰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林栖凰:“没疯吗?”
“看不出来。”陆无舟眼中的寒意如剑锋般危险:“但有一件事能确定了,若是一介城主真的被逼疯成这样,每月上报给天枢阁的请示书却一切正常,怕是春度城从上到下里里外外都变成一整座妖魔鬼怪的窝点了。”
林栖凰心情复杂,不过他转念一想,颠了颠手里的匕首道:“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用不着再小心翼翼的调查了?咱们正好,一举端了他们老巢便是。”
他有些跃跃欲试,走出几步后,却见陆无舟仍然站在原地,被额前发丝遮挡住的目光落在杨严信的身上,似乎难得有些凝重。
“怎么?”林栖凰问道。
陆无舟没答,反手将腰上的佩剑取了下来,伸到他面前。
这把剑即是陆无舟的配剑问情,是那把能够伤到人魂魄的剑。或许是因为身上有伤,林栖凰下意识有些怕这把剑,可明明陆无舟给他的那把匕首同样能伤人魂魄,他每日将匕首带在身上却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
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怎么好好的,给我剑干嘛?我有匕首当武器。”
陆无舟将手中的剑又往前递了递:“拿着这把剑,可护你不被怨秽控制,跟着谢浥尘身边,让他护着你。”
林栖凰越发觉得奇怪:“你什么意思?明明我的眼睛可以破除大多数的法术,我的血统又可以帮你吸引走怨秽,怎么看都是带着我更方便吧?我是绝对不会乖乖躲起来看你一个人去以身犯险的。”
陆无舟深深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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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
徐墨之看着房内左右两位怨气极重的活爹,瑟瑟发抖。
他悄默默写下一行字,结果下一秒就被院长给发现了,被可恶的谢浥尘夺走了手中的书卷。
“《两个怨妇的自处》?”谢浥尘表面温柔如风,语气却阴森可怕:“小墨汁,你可真是会写啊。”
徐墨之尬笑,下次他还敢!
眼看着自已又要被罚,另一位活爹及时将他救下。
“算了。”林栖凰神情恹恹的看了过来:“想写什么写什么吧,反正我们也得呆在这,等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林栖凰现在很郁闷。
半个时辰前,陆无舟自说自话的让他跟谢浥尘待在一起,不久后就真的将找了间屋子让谢浥尘看住他。他自然是不同意,可下一秒陆无舟就随手立下了结界,转身消失。只留下被看住的林栖凰和一句飘忽不定的话——
“拿好我的剑,可护你不被怨秽控制,在我回来之前,结界可以护住你们不被外界伤害……等我回来。”
然后就这么走了,没说去哪没说干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谢浥尘见他说话,有些讨好的倒了杯茶推至他面前:“凰儿不必太担心,你那队友修为颇深,定不会又什么问题。”
“但愿吧。”林栖凰不置可否。
陆无舟想要做的事情他其实有些猜测,在他说出“一举端了他们老巢”这样的话之后,陆无舟就把他送到这里了,大概也许可能是……端人老巢去了。
虽说陆无舟的结界他想破可以随时破,可拦住他的谢浥尘又怎么办?难不成还能真和人打起来不成?
正郁闷间,谢浥尘支支吾吾的走过来,坐于林栖凰身边,语气有些犹豫:“凰儿,我知晓你最不喜欢被人束缚,我也知晓你定会恨我……可这次也是为你好,只要是能护住你安全的,无论多少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对不起……”
“等一下!”林栖凰打断他,自从他醒来后,听道那句“对不起”都快听出茧子了,实在受不了那些个“对不起”、“抱歉”、“为你好”。
他奇怪道:“怎么感觉你说话怪怪的?不过是,呃、我队友让你拦住我,怨也该怨他,何况我还不至于这么点分辨力都没有。”
谢浥尘这才像回过神一样,不动声色的擦了把手心的汗:“凰儿说的是……”
林栖凰见他难道谦逊容易拿捏,开玩笑朝他道:“怎么在凰哥哥面前这么紧张?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我魂魄不全,记忆缺失,难不成你之前害过我不成?”
窗外的光打进来,照的空中细碎的尘埃熠熠生辉,也照的谢浥尘的脸惨白如纸。
只可惜林栖凰心思不在这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林栖凰喝了口茶,望向连个人影都没有的窗外,有些烦躁的抖了抖腿。
忽然他猛然转向谢浥尘:“徐墨之呢?刚刚还在这乱写东西的,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