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林栖凰有点尴尬的笑笑：“原来你早就知道。”
一早知道，却还是依着自已。好像真的和他之前说的一样，只要自已想，不管什么事情都能为自已做到一样。
他在问情剑上站好，手却依旧没有松开陆无舟的袖子，再望回陆无舟，虽然有些心虚，但气势上不能输，于是反客为主的瞪回去：“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啊？”
林栖凰没松手，陆无舟便也默契的没松开搂住他的手。
“从一开始。”
两人离的太近，陆无舟身上那股清清浅浅的冷松香将人环绕，让林栖凰脸上有些烫，心里却有些痒。
若是在他只皓白腕子上咬上一口，不知是不是也和外面闻着一样的香？
林栖凰向来直接，干脆将背后那只腕子捉到面前细细端详：“不是，我是说，到底是怎么样一下就认出我的？明明我隐藏了容貌，修为也与以前不同，我今日试了，李霰雪那种修为的人也没看出来，谢浥尘最开始也没认出来，你到底是如何认出的呢？你让我自已想，我还是想不明白。”
陆无舟被捧起的那只手一下反过来扣紧了林栖凰的手，如玉冰凉的指尖顺着林栖凰的手背一路滑到小指处。
那里有一处铭刻在魂魄上的伤痕。
陆无舟已经多次做出这个动作，林栖凰心中很快有了个大概：“凭借这个？”
鸟大人蹦到两人交握的指节处，好奇的看看。
林栖凰奇了，注意力被它吸引住，朝鸟大人笑道：“这伤似乎好不了，你都认得这个伤？”
鸟大人听懂了似的歪一下脑袋。
林栖凰戳了下它的脑袋，有些不满：“怎么连你都知道，就我不知道，还不告诉我？话说你这个鸟大人的名字是谁给取的啊？”怎么又简单粗暴又有点有趣。
陆无舟许是今日心情好，没有像之前一样撂下一句“自已想”，他拂袖挥开了鸟大人，对那截小指十分宝贵的摩挲个不停：“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或许等你下一次恢复记忆就能想起来了。至于它的名字，凰儿以为是谁取的？”
林栖凰迷茫了一瞬便笑开了：“难怪我觉得亲切，果真是好名字。”这么好的名字，还能是谁取的？
鸟大人：“……”
提到鸟大人，陆无舟像是想起了极为珍贵的回忆一样，眼底冰冻着的情愫隐约化开：“这只鸟本是在逍遥宗的人在其后山的一片小树林中发现的，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便跟着我到了天枢阁。”
“逍遥宗的人？”林栖凰敏锐的发现了陆无舟话中的一些措辞：“你不也是逍遥宗的吗？”
“……发生了一些事情，现如今已经不再是逍遥宗的人了。”
林栖凰一懵，问道：“那、那你师尊居然同意吗？我记得外面还常说，你的无情道是师尊游子晋为你择的，我……我不是想挑拨你们师徒关系来着，但是总觉得他那样费心为你择道，一定有什么深意吧，怎么会轻易放你走。”
就像徐妍妩那样，那么用心的将他培养成一个杀手，只是为了让他报仇……说起来，陆无舟的师尊游子晋还是徐妍妩真正的仇人来着？
陆无舟叹口气：“凰儿，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不过我的大师尊他早在十八年前就西去了。”陆无舟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仿佛远山上升起的雾气，似乎又变的遥远了。
“我有两位师尊，他们师尊抚养我长大，教我剑法，为我择道，二师尊如今健在，只是大师尊在十八年前就散道于天地了。”
林栖凰不知道说什么了。游子晋死了，而陆无舟脱离了逍遥宗，不知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
没等林栖凰发问，陆无舟先开口了，只是声音淡若浮水，笼着一层迷雾：“我应该是恨他们的。所以我选择离开了逍遥宗。可是，”他摇了摇头，“现在已经不恨了。”
在林栖凰决定再也不舍奢求徐妍妩的亲情时，也是这样不恨了。
林栖凰忽然觉得自已似乎是能理解陆无舟的。他们两个人，一个被自已当了半辈子母亲的人从小培养成杀手，只是为了把自已当成工具复仇。另一个被教习修炼无情道，最终变成执行天则的机器，或许也只是为了竞选天则盟盟主……
本来还羡慕陆无舟有师尊和门派，有个归宿，可这么一看的话，其实他们两个还是蛮像的。两个相似的人或许也相互吸引过吧。
“陆无舟。”林栖凰唤他。
陆无舟的墨染轻衫在云间泼洒成风的形状，他静静的望着林栖凰，等待他的下文。
可就从开口到看他的这么一下，原本已经好转很多的头疼忽然潮水般排山倒海袭来。
“又来？！”
林栖凰暗骂一声，踩着剑的脚却一阵不稳。
目光从云海穿过，落在飞速滚动的山河地面上，脑中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接着一阵阵熟悉感伴随疼痛传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场景下有这种熟悉的感觉了。上一次被陆无舟带着御剑飞行的时候就觉得熟悉。
伸手去抓陆无舟，陆无舟立即会意，贴上了他的额头。
熟悉的灵力很快将那股疼痛压下，与之相替的却是一股股疲惫感涌上。
陆无舟踩着剑在林栖凰面前蹲下：“凰儿，在我背上睡会儿吧，很快就回天枢阁了。”
林栖凰无法选择，他强撑着昏昏沉沉的神志扶住陆无舟的后背，被背在了仙尊背上。
“陆无舟”林栖凰有些嘟囔着说：“你若是把我从这里扔下去，我可就摔的灰飞烟灭了。”
他神志不清，迷迷瞪瞪胡乱说的话做不得真，可陆无舟却将他的双膝圈的死紧，平缓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定：“不会的。”
“凰儿，我不会放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