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将准备好的竹筒拿了出来,对宋炙道,“这件事还是交给你,我才比较放心。正好,离京避避风头。”
宋炙伸出手要接过去,萧舒婳并没有立刻松手,继续说道,“这是公主府最后的底牌了。”
“属下明白。”
将东西交给宋炙后,萧舒婳依旧不见得放松,可宋炙嘴笨,说不出安慰的话,“殿下还有何事担忧?”
萧舒婳忍不住叹了口气,“舅舅他,会帮我的吧。”
上一次见到凌将军,已经是三四年前,他从北疆回京述职,只在京中停留了五天,她没什么机会去跟他叙旧,加上凌将军常年在北疆,不曾见过几次面,她母后去世后,北疆也不常来信,每年都会问她平安,所以对于她舅舅这个人,她还是挺陌生的。
现在选择站在她这边的人,几乎就是站在了京城的对立面。她明明身份尊贵是个公主,可对比东宫和乐王,她也只是个公主。他们之间的亲情能不能足以支撑,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凌家这么多年的基础,会不会被她毁于一旦。
难道草草了事随便找一个人做驸马,去偏远的封地结婚,才是最好的结局吗。
萧舒婳不接受这样的结果。萧舒婳不会没试过就选择放弃。
萧舒婳还想说什么,宋炙更为警惕得听见了外面有了动静,而且很多人。
来不及伤春悲秋了。
宋炙将竹筒又塞回了萧舒婳的手中,快速做出反应,他拉开衣柜,把衣物整理推到了另一边,托着萧舒婳将她藏于衣柜之内。
宋炙柜子里的东西不多,但是很狭窄,需要萧舒婳紧紧蜷缩着身子,宋炙扯过一件披风,蒙在了萧舒婳的身上后,宋炙就将柜门合上了。
刚好做完这一切,就听见外面院子的门被人破开。
许长风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给我搜!”
宋炙一把拿过佩剑,大理寺的人就涌了进来。
“你们要做什么?”宋炙松开剑鞘,如临大敌。宋炙声如洪钟,威慑力很强,宋炙毕竟是巡防营的副统领,这些人不敢直接行动,都等着许长风发号施令。
“宋大人,下官奉旨前来调查赵院事遇害一案。”许长风一脚踏入,交代来意。
宋炙沉声道,“赵轶的死与我无关。”
“宋大人,大理寺不会无缘无故登门,自然是有了证据,你的嫌疑最大。”许长风笑得伪善。“有目击者称,宋大人今日闯入过赵院事的家,随后赵院事便遇害。况且……”
“况且宋大人,你可是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一派胡言,我与赵轶无冤无仇,何来动机。”
“赵院事先前被指为公主府的驸马,宋大人你爱慕安平公主,于是对其便心生怨恨。”许长风道,“先前在秋猎场上,你曾用箭射向过赵院事,这是下官那日亲眼所见的。”
“那日我只是正常打猎,并未伤及赵轶。”宋炙辩道。“许长风,你与赵轶私交甚密,如何作数?”
“宋大人,还有什么话,不如等到大理寺搜过了再说。”
大理寺的人听到命令后,准备开始行动。宋炙阻止道,“住手!”
许长风上前走了一步,“宋大人,下官知道你想要什么。搜查令嘛。”
他拿出搜查令展示给宋炙,“大理寺查案,手续自然是齐全的。”
若是平时,宋炙自然不会怕查,只是柜子里还藏着萧舒婳,千万不能将赵轶的死与公主府扯上关系。
宋炙依旧不退让。
许长风道,“下官还真是好奇,宋大人到底是怎样从赵院事的房子里消失的呢。”
只能寄希望于许长风只想针对宋炙。许长风做足了准备,第二次行动不得到些结果来,必定不能善罢甘休。
宋炙将佩剑放到桌案上,“既然你想知道,我可以跟你去大理寺讲。”
许长风的目的就是想押走宋炙,宋炙将武器放下,愿意跟他回大理寺,他妥协得有些轻而易举,许长风有些不满足于这个结果。
他依然想搜。
自然是因为有探子报有一个身形娇小的人进入过宋炙的房子里,而且很长时间没有出来。许长风有一种预感,从宋炙的房子里搜出这个人,会十分重要。
公主府那边看似没有动静,但这个人很大概率是公主府的人。
许长风与宋炙对视的时候,气势上互不相让,明明许长风才是有把握的人,面对常年习武,身形魁梧的宋炙,许长风还是不免提防。他讨厌四肢发达的野蛮之人,他们最容易不管不顾,显然他认为宋炙就是这种武夫。
真要是惹急了宋炙,到时候与他来个鱼死网破,必定再有伤亡。更何况第一次没能直接抓到宋炙,这一次他并没有带来太多的人,这里离巡防营又近。
现在并不适合做没有把握的事,许长风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见好就收才是最优选择。
“既然宋大人愿意配合大理寺调查,那就不麻烦了。”许长风对着副手吩咐,押走宋炙。
大理寺的人都撤了出去,押走了宋炙。
许长风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想要留下个人,将宋炙不顾一切要隐藏的人找出来。
转身便对上了宋炙压迫意味很重的眼神。许长风只好忍住。
屋子里很快就恢复了寂静。
寂静得甚至吓人。
宋炙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放了很长时间,萧舒婳身上明明罩着宋炙的披风,可她还是觉得很冷。四周的衣服仿佛在吸收她的体温。
萧舒婳第一次会这么紧张,心一直在狂跳,她也不知道自已在害怕什么。宋炙将衣柜关得严实,她又在披风之下,绝对得黑暗放大她的其他感官。
她害怕许长风在外面留了人,只要她一出去,就会自投罗网。
可若外面有人,她的藏身之处到底还是会被找到。萧舒婳在出去还是继续等待之间犹豫不决。
时间拖得越长,柜子里得空气渐渐稀薄,萧舒婳甚至觉得耳边出现了暂时的耳鸣。
就当她再也坚持不了,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又一次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