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接连问了广华殿大师几个问题,但是僧人保持着波澜不惊,不愿沾染宫中的世俗争斗的样子。
萧舒婳没什么耐心,冷眼看着面前的僧人,既然不想沾染尘世,为何又要站在泥沼之中。
大师说,向佛之心,无处不在。
也许他说的没错,可萧舒婳只觉得无比嘲讽。萧舒婳不想在这里与他探讨佛啊神啊这类的东西。她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僧人是光对自已嘴这么严实,还是对待所有人都一样。
若是后者,则算他识相,若是前者的话,他要是敢乱说话,那便很快这里会有新的僧人接手。
萧舒婳看向僧人的眼神里蕴含的意思太过明显。僧人摇摇头,“殿下,积善行德,福报自来,众生相皆欲求福避祸,或寄望于佛,若多因已欲难填,求佛不如求已。”
跟广华殿的大师讲话真的令她头疼。僧人叹了一句我佛慈悲,然后也不管萧舒婳什么表情,就自已往殿里走了。
难道她求佛无用是因为她爱说俗语是吗。
她可不是求佛不如求已嘛。
从广华殿里出来,萧舒婳还是想先去云福宫看看,掌握所有的证据才好将人置于死地。
居然在路上还会碰见了刚从御书房议事完要出宫的萧铭轩。
准确算下来,自打第一日秋猎结束,他们在淑贵妃的营帐内吃了顿饭之后,好像就一直没再见面交谈过了。这都快一个月了。
萧舒婳拿不准萧铭轩到底知不知道她前段时间发生的事。乐王府没来询问过,也没来慰问过。好像北堂武离京以后,所有与千丘国有关的事情,萧铭轩都撇得一干二净。这是他惯用的避嫌方法。
这般遇上了,萧铭轩都觉得有些久违且意外。
“怎么从这边过来。”萧铭轩先问道。
萧舒婳倒是没想到他第一个问题会是这个,萧舒婳实话实说道,“去了广华殿。”
萧铭轩微微皱眉,“你不是向来不信这个。”
“不知道,最近倒霉的事太多,多求一求各路神仙,万一就显灵了呢。三哥倒是忙。”
“嗯,前段时间你三嫂胎气不稳,为了照顾她,积攒了不少政事,处理起来实在费神。”
萧舒婳笑着附和了一声,其实她心里才不信呢,萧铭轩根本不喜徐茴,又怎会为了照顾她推脱掉他的公务。更何况不管明里暗里,萧铭轩都更宠爱周素素一些,那他都不会说会去屈尊照顾周素素。
“那王妃现在好了?”
“应该是吧,这一胎她怀的辛苦,昨日芸嫔的事,她都跟着焦虑到睡不着。”
虽然萧铭轩不大会去照顾人,但凭徐茴那个性格,她倒是相信乐王府总归是鸡飞狗跳了一阵。
“那你现在要去给父皇请安?”萧铭轩问道。
萧舒婳摇摇头,“现在不去,我打算先去云福宫。”她现在地心情,即便是装,她也对淑贵妃叫不出母妃两个字。
这个措辞有些疏离和生硬,但事情还没摆在明面上,她总不能说是淑贵妃宫里。
萧铭轩本就是一个敏感多疑之人,立刻就觉察出了不对劲,他与萧舒婳说话的时候,他们一般都是说母妃宫里,不会直接说云福宫。
萧铭轩道,“天气冷了,注意身体,看看公主府缺不缺过冬的东西,现在就都预备上。”
萧舒婳低着头,不与他对视。
萧铭轩就继续说道,“别和薛昭走的太近,他鬼话连篇,心思诡谲,别被他骗了。”
“薛昭的为人,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当怀疑织成网,会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萧舒婳心里听得不是滋味,既然她最是清楚薛昭的为人,萧铭轩又何故提起,是不相信她的为人了?
她被北堂武害得不浅萧铭轩看不到,却怀疑她与薛昭走得近。
萧铭轩只看得见有可能对他不利的事情。
还真的以为萧铭轩会出于兄妹之情关心她。
她倒不至于此时与他对着说,萧舒婳道,“他装作一副有求于我的样子,但我还没看出他正与太子密谋些什么。”
“看不出就省些力气,你年岁不小了,还是早点选个合适的驸马,别到时候和北堂月一样。”
这话实在是有些难听,萧铭轩倒是没想太多。他就是看着北堂月年轻貌美的一国公主,被送来和亲,所嫁之人与自已父亲年龄相差无几。两人现在浓情蜜意,萧铭轩以旁观的角度上看,着实觉得恶心,所以他想着不管以后大玄国情如何,要是萧舒婳早日成亲,就不会有送出去和亲的可能。
萧舒婳想说她也在物色合适的人选,可又怕萧铭轩劝她将要求放低。
出了赵轶那次乌龙以后,她也不敢想萧铭轩所说的要求放低是需要她放得多低。
萧铭轩对自已的事情闭口不谈,分明他也一直有在盯着她这边。她最近与薛昭不止一次见面,若是萧铭轩真的有意见,当时就提出来的话,萧舒婳自然不会拒绝。
此番与萧铭轩的谈话算不上愉快。萧舒婳现在心思重重,她今天已经折腾了许久,去云福宫她选择了走没什么人的小路。
没想到还能有意外收获。
她碰上了芸嫔宫里之前伺候的宫女与镜绯说着悄悄话。
萧舒婳离得远,又怕凑近了影响她们谈话。
萧舒婳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什么已经按照吩咐她的事已经成了。还有什么皇上处罚了好多人,不会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诸如此类的对话。
镜绯把钱袋子扔了过去。说道,“做都做了,现在你主子都死了,就记得管好自已的嘴。别到时候拿了钱,没命花。”
“多谢镜绯姑姑。”
萧舒婳躲在暗处思考,难道镜绯是东宫的人?
不可能,镜绯不会是东宫的人,镜绯会这么做的原因,肯定因为芸嫔的事情云福宫也参与到其中了。
萧舒婳突然觉得她也没有必要再去云福宫确认她心中疑惑的事了。
萧舒婳也不打算再让这些人踩着她母后与她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