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这个热衷风水的闲置铺子的东家,居然是定阳侯薛昭。
看清了来人,萧舒婳立马将整个人都藏到了孟劲的身后,减少自已全部的存在感。
伙计三言两语将来龙去脉给薛昭解释了一遍。
薛昭脸上挂起略带歉意的微笑,“久仰元先生和孟先生大名,如有怠慢,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元丰远游许多年,不认识薛昭这也正常。孟劲沉着脸,向薛昭拜礼,“草民孟劲拜见侯爷。”
元丰大惊,“侯爷?”
“此乃定阳侯,薛侯爷。”孟劲向元丰解释,又向薛昭为元丰开解,“元先生云游在外多年,若是冲撞了侯爷,还请侯爷不要怪罪。”
“孟先生言重,此时我是卖家,你们是买家,不必有太多的规矩约束。”薛昭轻轻用折扇扶了一下孟劲的手臂,“作为东家,我理应向你们解释清楚。”
这间铺子也是最近几年,薛灵壁转赠给薛昭打理的,其中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更改里面的格局,这关系着薛家许多重要之事。赚钱重要,但风水更为重要。本来这里也就是闲置,普通的租赁,有些小范围的添物置物倒也无妨,若是举办画展,格局自然要大肆更改。
总之,他虽贵为侯爷,但也要继续听姑母的话。
元丰也只能遗憾挥手。
突然站位的改变,萧舒婳就大半个身子站在了薛昭的面前。
萧舒婳连忙低下头,去寻找孟劲的庇护。
薛昭一般不会注意到别人的小厮,只是这人为何躲闪之意这般明显?
萧舒婳虽有做伪装,但还是心虚得怕被怀疑。
可她越躲闪,薛昭的目光就越发探寻。
自从薛昭出现,孟劲半个心都悬在了萧舒婳身上,急忙将萧舒婳重新拉了过去。
萧舒婳对孟劲小声说话,“你可与他相熟?”
“自然不熟,不如我们快些走。”如今不仅要盯着前面的元丰,还要警惕身后的薛昭。
那薛昭应该不会再多问什么,萧舒婳小声提示道,“潘家游船。”
孟劲点点头,跨走上前,跟元丰提议,不如去潘家看看大型游船,碧水湖不大,在游船之上,街景又全,还能变化着看。
元丰一听,来了兴致,当即就去找了潘家游船负责的地方。一眼就看中了最大最豪华的那艘船,又高又壮观。
游船内部格局可以改造,潘家又有直接的修建工人。
而这三个月的租金,不包括工人的开销,就已经是薛昭那个店铺开价的近四倍。
孟劲听着报价,都觉得后槽牙里面生风。元丰名气较自已更足一些,实在不知家底是什么规模,但也未曾见过元丰对哪个达官显贵献过殷勤。
就见元丰面色红润,就要一口答应下来,再商讨一会就要当场付潘家定金了,一点没有要杀价的意思。
萧舒婳听出情况不妙,连忙推了孟劲一下,让他阻止元丰。
据她所知,潘家世代为商,这一代的子女中,也不乏有考取功名的,私下里与乐王成一派。
但这是暗里的关系。
孟劲插进二人之间,开始东扯西扯,话里话外时常给潘家人透漏出一种乐王有在其中支持的错觉。
潘家人讲话开始逐渐谨慎,一谈到价格方面,不再像一开始那般立场十足,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最后元丰只留下了三十两银子作为定金,收了字据,其他细节还有待敲定。估摸了一下,最后的价格不会高得离谱,孟劲此番是为元丰省下了不少银两。
萧舒婳小小的借了一下乐王的光, 虽然她不曾与乐王言说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是乐王也不至于说这点面子不给,一旦追问起,孟劲向乐王托出自已便可。
回去的时候元丰喜笑颜开,拉着孟劲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两人又相谈甚久,萧舒婳也只能一直相陪。
萧舒婳想着能再旁听出什么元丰有用的经验,结果元丰喝高了以后,也不怎么言谈正经的东西。实在无趣,还要提防时间过长,做的伪装被人识破。
孟劲是一直绷着神经,又要顾及萧舒婳,又要应对元丰,心思根本不在喝酒上,十分拘谨。
不过在元丰面前,孟劲一直都是端着架子,从不稍纵。
而相处时间越久,元丰就觉着孟劲对身边的小徒弟实在不一般。元丰眯着眼睛看着又在小声嘀嘀咕咕的师徒二人,心里不免合计着。
这少年骨架小,看上去单薄又纤瘦。虽然总是一副唯唯诺诺胆小懦弱的样子,只敢与孟劲小声交谈,但孟劲对他也太过有耐心了。少年衣着朴素,实际举手投足之间也一板一眼,必定家教极严。如果不是出身大户人家,那孟劲把少年教的也太好了些,可孟劲对待少年,又不是严厉的那种。
那所谓的师徒名头之下,二人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元丰都不想再多琢磨。
只当是孟劲的个人喜好,他不该多过问的。
但若两种关系都不是,那又会蕴藏怎样的阴谋呢。
酒过三巡,元丰脑子飘飘忽忽,混沌一片,也不再琢磨,毕竟他一个画画的,不过有几分名气,又有什么值得被人贪图的。随他去吧。
因为忙着元丰这边,萧舒婳总是无暇惦记其他,许多事都被搁置,只能等着以后再一一处理。
转眼间日子就过了夏天最热的时候,萧舒婳虽然忙忙碌碌,但是只是作为安平公主,她这段时间也过于安分老实了些。
乐王几次派人来问,关心近况,都被萧舒婳用夏天太热没什么精神的借口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