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很快就接到了太子的邀约,萧舒婳带着诡英,萧铭轩带着沈青。
沈青站在萧铭远的身后,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萧舒婳便径直走到沈青面前。沈青的身子往左她也跟着往左,沈青朝右,她又挪了一步将他的右面也挡住,沈青偷瞟了一眼萧铭轩,看萧铭轩没什么反应,弯腰向萧舒婳行礼,“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真是稀奇,行的端正的沈大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还是沈大人不知道今天是要做什么,就一并跟着来了?”
沈青道,“自然是知晓的。”
“这次沈大人就不觉得勉强了?还是沈大人的架子大,旁的人都请不动的。”
沈青低头自知躲不过,只得告罪。
萧铭轩适时阻止,“安平,少说两句罢,人呢?”
萧舒婳没直接将诡英带过来,“自然是放到了个好地方,三哥放心便是,我都安排妥当。”萧舒婳最后眼神轻蔑地扫一眼沈青,不再过多攻击。
几人齐聚一堂,实际针锋相对。萧铭远没看见应该到的人,眼神都要将萧舒婳捅出个洞。萧舒婳知道萧铭远的急切,慢悠悠说道,“太子殿下放心,既然到了如此场合,安平断不会反悔,不过是多一点时间,还请耐心等待。”
萧铭远觉着萧舒婳是有意故弄玄虚,只是无从发作。萧铭远期间多次用手指敲击杯子,已经在忍耐极限的边缘。
他们一众本就不是能坐在一起平心静气交谈的人,再加上萧铭远无声的催促。所有需要交代的事情,都精简得十分匆忙。许多事情都被三言两句带过,萧舒婳听着无聊,于是将桌上的折子抽了两个出来。
所有人都心思迥异,竟也无人发觉萧舒婳是否将那两本放回去。
既然无人发觉,那她便想着带回去细细研究琢磨一番。
他们散的很快,事后萧铭远马不停蹄直奔诡英之处。
等回了公主府,孟劲传话来,说是元丰先生云游归来,明日会在画室相见,意图切磋画技。
云丰是写意勾勒山水的大师,是萧舒婳一直都想要请教的前辈。如今竟自已找上门。
翌日早朝皇上将接待秋猎之时到来的千丘国使者团一事交给了萧铭轩。现如今的风都是向着乐王吹。
萧舒婳一早就直奔孟劲的画室,她坐的是孟劲的马车,也做了易容。她从未以真实的形象出现过在那里。
在街市里,马车走的很慢,萧舒婳听见了熟人的声音。
是萧铭轩和沈青。
如今形势大好,萧铭轩自然而然带了几分得意。萧舒婳将帘子微微掀起一个角,发现两人正在一个摊子前,没有丝毫避讳。
萧舒婳给孟劲使了眼色,孟劲了然,让马车停在不近不远处,他下车到了另一边,也装作一副采买的模样。
二人的谈话萧舒婳听的很清楚,“殿下这次狠狠压了太子一头,定要让他无法翻身才是。”
“如今太子心思神游,状态不对,虽然心里是觉得胜之不武,但还是需要乘胜追击。”
“局面来之不易,殿下此番可不能再叫安平公主搅和了去。”
“安平确实任性,爱玩了些,倒也不打紧。”
“若非有她,殿下何苦事事皆艰难。她懂得什么,不过是被殿下和陛下娇宠惯了。”
“届时有了驸马,自然没有精力在这里。”
“那到底什么样的才俊才能配得上安平公主。”沈青语气尽显奚落。
而乐王只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属实是令人头疼。”
“太子也是难过美人关。不知殿下是否有所耳闻,那诡英啊……”
两人将东西拿好便走远,孟劲见人走了,又重新回到马车里。只见听了个清楚的萧舒婳脸色极差。即便是易容之下,也不难看出她的难受。
她握紧双拳咬紧牙关,她觉得委屈极了,明明新赋令她出了大部分力,还没等事情尘埃落定,就被人如此言语,萧舒婳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到了画室门口,孟劲先下了车,发现公主迟迟没有反应,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里。他小声叫了一声,“殿下。”
萧舒婳这才回神,才下了马车。她一直装作是孟劲收的小徒弟,于是一直跟在孟劲的身后。
萧舒婳脸上写满了心思,无法,只得蒙上一层黑色的面纱。孟劲虽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没加以劝阻。
没过多久,元丰前来赴约。两人一会面,就是一通客套寒暄。“孟老弟果然青年才俊,一表人才,令老夫羡煞不已。”
“元先生才是气度不凡,孟某望尘莫及。元先生光临寒室,是孟某大幸。”
“孟老弟不必过于谦虚。如今京城享誉盛名,不嫌弃我这个乡村野夫才是。”
萧舒婳对他们的场面恭维话不大感兴趣,默默地站在后面。几个回合之后,孟劲将元丰的注意力引到了萧舒婳身上,“先生谬赞,这是我的徒弟,到时也请先生多指点一二。”
元丰见人脸上蒙着个布,瞥了一眼,“这小徒几岁了?”
萧舒婳瘦小,声音又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答道,“回先生,十三了。”
“正是长身体的好时候,只是为何蒙着个布在脸上。”
“弟子容貌不佳,恐惊扰先生。”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这般在意容貌?”元丰说罢便要抬手将萧舒婳脸上的布扯去。
孟劲伸手挡在萧舒婳的前面,“先生,世上总有万般难言之隐,既然他不愿示人,便随他吧。”
元丰听了孟劲的解释,将手收了回去,点点头,“有理,是老夫狭隘了,哈哈哈哈,小童,莫怪老夫唐突。”
萧舒婳向孟劲的身后缩了一些,“不敢。”
孟劲将元丰往画室深处领进,“先生这边请。”
元丰带着一幅自已的画,与孟劲好一通探讨,两人相谈甚欢。最后元丰随后画了一张荔枝图,送给了萧舒婳,当作赔礼。
元丰说要在京城留上一段时间,休养身体。此番结交,日后相见的机会也多着。
萧舒婳其实临摹过元丰的作品,只是有形却无骨,反复多次也不得进步。此番看来,元丰的画里沉淀了他的太多经历,看元丰的画,是能看出他的肆意潇洒,气度与风骨的,这是再精湛的画功都无法复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