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舒婳耐心等了整三天,宋炙终于将诡英暗中带到了公主府,关到了暗室里。
公主府里的所谓暗室,里面各式各样的刑具一应俱全,算是一个秘密的地牢了。
人既然带回来了,萧舒婳就会亲自审问。
宋炙将诡英都安排妥当后来复命,萧舒婳懒得同他讲些废话,直接就去了暗室,宋炙便跟在她身后。
诡英正昏迷着,跪在中间,四肢都被拇指粗细的铁链束缚住,又硬又沉,在关节处也被锁铐住了。即便是醒着,即便这人武功高强,也不能从这铁链中做什么动作。
宋炙站在萧舒婳的身后解释道,“殿下,诡英被迷晕了,她并不知道现在是在哪。”
萧舒婳仔细打量着诡英,从前她从未这么仔细,这么近地看过这个曾经红月楼的老板。不过自从怀疑她是萧铭远的姘头,她才有了兴趣。
光洁的皮肤,巴掌大的小脸,微尖的下巴,双眼紧闭,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看上去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可这却是一个实打实的危险人物。
她的身上已经有了些许伤痕,想必宋炙在先前已经审问过,不过大抵是没什么结果。萧舒婳回头斜了宋炙一眼,宋炙心虚地躲开视线。
没有萧舒婳的命令,宋炙不应该先动刑审问的。诡英看上去不过一些皮肉伤,萧舒婳觉得宋炙做的有些多余,这种程度能问出来什么,还碍于之后要将人交给自已,又不敢下重手,与其这样,不如不做。
“把她弄醒。”
只有宋炙跟了进来,宋炙连忙听令,他看出萧舒婳脸色不悦了。
一桶凉水兜面而来,诡英被浇了个透心凉,同样显现出她姣好的身材。
诡英幽幽转醒,还有些迷糊,冷得想打了个哆嗦,却发现四肢沉似灌铅,除了脖子和头,竟都活动不了。
不过眨眼几瞬间,诡英就大致弄清了状况,有气无力道,“看来我又回到了京城。”
萧舒婳愣了一下,“你倒是聪明。”诡英虽然一路上都被迷昏了过去,但这里是京城,并不难猜。她在壶州被宋炙掳走这不难理解,中间都去了哪里,辗转了多少地方,她都不知道。只是这无论如何,能见到安平公主的地方,也就只有京城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诡英动了动手指,发现没什么力气,苦笑道,“我从没觉得我会如此重要。”
“难道只有太子殿下能觉得你重要吗?”萧舒婳向她反问道。
诡英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打算用敬语,是因为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你吗?”
都如此阵仗,诡英不想多废话,宋炙泼过来的水很冰,浇到铁链上更是凉入骨髓。浑身上下都湿的难受,可又不能动。
萧舒婳饶有兴致,能让萧铭远青睐的人,当然是特殊的。但她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个特殊法。“之前倒是我小瞧你了,竟不知你与萧铭远还有多重关系,我得想想红月楼是什么时候交给你负责的呢?不会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你起了心思吧。”
“我与太子没有关系。”诡英低着头倔强地重复。
萧舒婳转动机关,诡英脖子上的铁环被机关锁链固定,与身子相反的方向拉扯,强迫她将头仰起,不得不与萧舒婳对视,“萧铭远都承诺你什么了?收你做妾?”
萧舒婳自顾自道,“太子妃善妒,却蠢得厉害,所以如果是你,应该没有问题。”
“我与太子……没有关系。”尽管发音困难,与萧铭远撇清关系,就像是她心头唯一的信念一样。
无论如何,是生是死,她都不能牵扯到萧铭远一下。头上的水珠和着泪,点点落下,东窗事发,她本就该一了百了,可却被冒着种种风险送到壶州,临走之前,萧铭远对她说的是,等他。
“其实你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你就不好奇,萧铭远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吗?”
诡英依然是那个回答,“没有……关系……”
宋炙一直只顾着打量萧舒婳的神情,只是她依然如旧,她压根就没指望诡英能说出任何有关萧铭远的事。萧舒婳眯起眼,“在这之前,本公主更好奇,萧铭远都对你做到了什么地步。”
诡英身姿曼妙,萧舒婳瞥了一眼宋炙,心道一声无趣。“不如叫两个人进来,既然你说没有关系,那就先替太子殿下验验货。”
诡英愣了一瞬,随即合上眼眸,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似乎已不在乎,没有丝毫波澜。
萧舒婳深深得看了一眼,摇了摇头,起身就要离开。
宋炙过去询问萧舒婳的意思,萧舒婳在出密室后才跟宋炙交代。“你找两个嬷子下去,带着东西。”
“是。”宋炙应下。
萧舒婳没给宋炙犹豫和思考的机会,“宋炙,你可得看仔细了。”
宋炙心中疑问,这句命令的重心是在看,还是在仔细?
当宋炙带着人折返回暗室,诡英仿佛一个残破的布娃娃,任人摆弄。宋炙走近了些,与萧舒婳不同,宋炙只是安静得完成公主所布置给他的任务,他不再做多余的事,只是看着,看嬷子们动作干净利落,折辱诡英。
诡英仰着头看着宋炙,眼神里竟带了一丝悲悯,语气中夹杂着忍耐,也有嘲笑,“宋炙……你不也只是她的一条狗,啊!!”
诡英的惨叫仿佛极具穿透力,凄惨又凌厉,却穿不透宋炙的心墙,嬷子打量着宋炙的神情,可他面上并无松动,嬷子只好继续。
嬷子们粗暴的动作,撕裂的疼痛,以及此刻的耻辱,诡英无法反抗又充满恨意。她大口喘着粗气,又冷又硬的东西,被人嵌在体内,这一遭到底如何才能受完?
宋炙摆手,挥散了嬷子,反问诡英,“能做殿下的狗,是我毕生荣幸,你不是也清楚吗?”所谓殿下,既是太子殿下,也是公主殿下。
嬷子上前回禀宋炙,道这诡英并非清白之身。
诡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强打着精神道,“清白?你的公主殿下,还真是心思单纯,呵。”
她本就出身花柳,怎么能有清白二字?就算她遇见了命中的贵人,可这还是太迟了。
在离开京城的这些日子里,她在想,对于萧铭远的忠诚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忠诚而爱?
从前她不敢奢求,萧铭远施舍的一点,她都奉为神祗。可人的本性都是贪婪的,想要祈求更多。若是萧铭远也……
可到底为什么,他不能将自已留在京城,留在他身边,她明明不会拖后腿的,却还是被送到壶州,还是交给对他抱有恶意的薛昭。
太多的疑问,所以这场煎熬到底要折磨她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