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说出让黎深离开荆棘高塔后,他手中的权杖就散发出蓝紫色的光芒,黎深一下子推开我,厉声呵斥我:“不要靠近我。”
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地上窜出无数粗壮的荆棘,宛如毒蛇从高塔的四面八方向黎深涌去。那些荆棘仿佛有生命一样,在黎深身上攀爬蔓延,绞住他的手足,缠住他的身躯,就像我们初次相遇,他被禁锢在王座之中一样。
我一瞬间懂了什么,惊讶的看着黎深:“它们......想阻止你离开?”
黎深露出冰冷的神色,他冷声说:“永恒先知不会离开荆棘高塔。”
一根荆棘起伏着向我扑来,我的手臂上瞬间被划出一道血痕,黎深抬手,我的身边突然升起一圈冰晶,将我包围在中间,挡住荆棘的蔓延。
“黎深,护住你自已。”我提醒他。
“没用的。”他说:“它们的几根刺就能要你的命,但我是不死的。”
我想起刚才在我说出离开荆棘高塔的时候,黎深的权杖上散发出蓝紫色的幽光,然后这些荆棘就出现了。
初见的时候被荆棘困住的黎深,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细碎的像是尖锐的东西留下的伤痕......
我一瞬间懂了,他不是没想过离开荆棘高塔,而是他不能离开,【创生芯核】就是阿斯塔神的眼睛,他一直注视着黎深,在阻止他离开。
“我会永远在荆棘高塔陪着你的。”我赶紧说。
黎深抬头看着我,他突然笑了,那笑容竟然带着些天真的意味。
躁动的荆棘逐渐平息,化作一团团黑烟消失不见。如果不是我手臂上的伤痕,刚才的一切就像是幻觉一样。
我敲了敲围着我的冰晶,黎深挥了挥手,冰晶消失不见,我赶紧跑过去,拉住他查看,从外表并看不出来他有受伤的痕迹。
我去扯他的衣服,黎深握住的我的手说:“我没事。”
“让我看看。”我盯着他看,一滴泪顺着我的脸颊流到下巴,然后滴在黎深的手背上,他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松开手,任我解开他胸襟的扣子,然后扯开他的衣衫。
他的身上没有流血,但是荆棘戳出来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却被冰冻着,我伸出手,想去碰触,但是又怕弄疼了他。
“别哭。”他说。
我抽了抽鼻子说:“有药吗?”
“先知是不死的,所以荆棘高塔并没有药,而且那些药物对我也没有作用。”
“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别哭,我的女孩。”他说:“你再给我讲讲你做花匠的时候的故事吧。”
“好。”我慢慢的给他整理好衣服,牵着他的手送他回他的房间,一边说:“我在一个姓木的人家做花匠,他们家的庭院非常大非常大,还有一个漂亮的池塘。
木夫人是一位很美的太太,她很骄傲,并且热衷于参加各种聚会去炫耀她漂亮的裙子和美丽的宝石。她花了大价钱邀请我做她的花匠却并不是因为她多么喜欢鲜花,她甚至分不清楚月季和玫瑰。
她有一个关系很不好的太太,对方没有她漂亮,也没有她有钱,就连对方的丈夫都没有她的丈夫英俊。但是对方却被所有的人喜欢着,对方的丈夫温柔体贴顾家,对方的朋友会维护她的名誉,就连许多不熟的人,都夸那位太太是一个和善温柔的人。
而那位太太很喜欢鲜花,甚至在她家的庭院里种满了各种鲜花,还做了一条长长的花廊,和蔷薇的花门。所有人都夸赞她的巧思,木太太很不高兴,所以在听说我是城里最好的花匠的时候,她花重金请了我来,让我给她打造一个漂亮的花园。
我花了五年的时间给她打造出一个别致漂亮的花园,但是她却根本就无法认出来她的庭院里都种的是什么花,她会在心情好的时候,邀请别的太太到庭院里喝下午茶,然后听着对方的恭维满意的笑,也会摘下开的最漂亮的花戴在头上,问她的丈夫,她美不美。
她总是和她的丈夫争吵,埋怨对方并不真的关心她,只会给她钱,而她的丈夫会在她的大吵大闹中摔门而去,去城里最大的那家酒馆和漂亮姑娘一起喝酒。
他的丈夫依旧喜欢送给她华丽的衣服和闪亮的宝石,然后等聚会的时候带她出去,听别人对他说:哦,木先生,您的妻子可真漂亮......”
我看着黎深躺在床上慢慢睡着,亲了亲他的额头,小声的给他讲故事的结尾:“木夫人始终都无法认出来她的庭院里都有什么花,虽然她给她的鲜花们找了最好的花匠。
木先生也始终不在意木夫人最想要的是什么,虽然他给她买了最华丽的衣裳......”
我看着沉睡的黎深,拿起他的外套缠在手上,握住放在一旁的权杖,悄悄的关门离开。
权杖顶端的芯核散发着危险的光芒,我握着权杖把手,终于没有再被芯核伤害,我露出一个冷笑,跑到一个黎深听不到的地方,握着权杖狠狠的砸向荆棘高塔。
然而一声叮咚声后,芯核完好无缺,我的手却被震麻了。我盯着这个权杖,继续用黎深的袍子隔着,抓着它去火炉,把它直接丢到火炉里,然后再去外面装一桶雪,等权杖烧红后,在丢进雪里,等雪化再丢火炉继续烧,然后再去装一桶雪,反复进行......
“没用的。”黎深说:“你毁不掉它的,这是阿斯塔的神力构成的。”
我眨了眨眼,看着黎深问他:“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体有好一点吗?”
“我没事,阿斯塔神的力量会修复我的身体。”黎深揉了揉我的头说:“明天的天象是金环日蚀,我需要在塔顶等待预言的显现,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进入塔顶。”
“你会有危险吗?”我问他。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