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很大,但在现在的陆长眼中,好像也没多大。
见过了红天啸,见过了那位天人,许家好像也就如此,作为家主的许志成,也不过武者六境,甚至无法让陆长的本能预警。
眼前的许正,哪怕是放到一个星期前,都是陆长需要仰视的对象,许志成的第九孙,二十二岁的年纪,武者三境,一个比一个有威慑的前缀。
但现在,陆长就站在那儿,挡住了通往庄园的路。
许正跋扈惯了,往日里直接就是一脚过去,可这会儿看到是许忠在给陆长带路,便强行忍下了脾气,看向了许忠。
许忠感觉气氛不对,便说道:“九少爷,这是老太爷的贵客。”
又转向陆长,可还没介绍,陆长直接笑道:“许正嘛,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也是孤儿院出来的。”
孤儿院出来的贵客?许正没想明白,哪家孤儿院能有让自已爷爷接待的贵客,可许忠在前,做不得假,许正少许脾气也就忍了下去,往侧面让开。
然而陆长往前一步,依旧是站在许正的正面,他带着戏谑的笑容,眼底里藏着快要显现出来的阴狠。
“其实我想过很多次见到你会怎么样的。”陆长声音不大,不紧不慢,“我觉得大概还是得忍忍,毕竟我实在得罪不起你。”
“可一看到你这张脸,看到你许家九少爷许正,我就发现,我其实真的忍不住,对了,我叫陆长,今天让你认识认识我。”
陆长?这个名字让许正有些熟悉,可他和陆长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这人一副想要他命的样子,没等他回味过来,便觉得自已被一股狂暴的杀意所笼罩。
武者三境的修为,在此刻间竟做不出任何反击,眼睁睁看着一只拳头朝自已而来。
“陆先生,过了。”许忠一手拦向陆长的拳头,一手推开许正。
许忠没想让陆长难堪,一点冲突没问题,可不能让外人在许家打了许少爷,说出去许家脸上无光。
更何况,一个小小异种,也不该太过放肆,娜米城是人类的城。
倏忽间,许忠就要触碰到陆长,却见陆长变拳为抓,径直抓在了许忠的手腕上。
许忠脸色一变,他竟然没有躲开!
又听陆长说道:“一个管家,说难听点,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拦我?喜欢做狗,那就去狗窝吧。”
许忠双腿平稳下压,如落地生根,却依旧觉得恐怖无匹的巨力袭来,他便觉双腿腾空,身体无法自控,被那股恐怖怪力高高抛起。
陆长抓着许忠的手臂,精准无误的丢进了院子里的狗窝之中。
而这眨眼间的功夫,也给了许正反应的机会,他毫不犹豫一拳轰出,爆发全身气劲,三把如意弯刀在身外成型,从三个角度砍向陆长脖颈。
不动则已,一动便是取人性命的手段,许正不带丝毫犹豫,长久以来,人命在他眼中如草芥。
陆长屈指,左右连弹,将三把如意弯刀精准的弹飞,而后脚下一勾,许正的拳头才在半途,便身体失衡侧面倒去。
不好!许正心知不妙,对方弹走如意弯刀的一手,就不是他能对付的,现在身体失衡摔倒,必须立刻闪到边上,否则还不知后续会有什么攻击,哪怕狼狈一些滚到边上也好。
可许正身在半空,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闪避动作,陆长抬脚便是一踹。
这一脚势大力沉,却又收了几分力气,许正倒飞出去,在地上连滚数圈,趴着不动,仿佛是昏死了一般。
陆长漫步走了过去,讥笑道:“躺地上装昏,等着偷袭我,还是在等你许家护院?”
许正有苦说不出,他是在装昏,可身躯上的痛楚做不了假,胸口挨了一脚,至少断了四根骨头,可断的巧妙,没有反插进心肺,只是让他痛到无法动弹。
所谓痛楚,是人生常态,陆长理解不了,他力道控制的很好,断四根肋骨但不会伤及性命,他并不觉得这是无法起身的伤势。
至于许家护院,和陆长了解的不同,在没有主人家命令下,只要外敌来犯,护院才会出手,现在陆长还是许家的客人,除非许正要是死,否则护院不会出手。
许忠从狗窝里爬了出来,怒喝道:“陆先生!我许家敬你为客,你却对九少爷下杀手,这是正常客人该有的行径吗!”
陆长回过头来,问道:“我比许正还小几岁,也算是同辈人切磋一下怎么了?小孩子打闹一下,你们许家的大人也要出面?”
后院里,江思笑道:“这说的对啊,小孩子打闹,大人出面也不太合适,许家主你说对吧?”
“这…”许志成想起身,想教训一顿陆长,甚至直接打杀,可他知道不行,是不能也是不敢。
就在刚刚陆长动手的瞬间,江思当着许志成的面,以一个名为传音御令的宝具,将有关陆长的消息已经传回了中州。
现在中州绣衣卫,已经得到了陆长的消息,知道将有个灵魂完全异化的年轻天才将到来。
从现在开始,陆长有点头疼脑热,江思都会亲自介入。
如果陆长能直接答应加入绣衣卫,并且通过绣衣卫的检测,成为绣衣卫的正式成员,那么陆长无论做出什么事,在米粒皇朝之内,都不允许有人对他私刑。
哪怕是死罪,也要由绣衣卫内部处理。
许志成不敢动手,只能讪笑道:“切磋切磋也不碍事,不过小九身骨弱,陆小友也不是寻常人物,下手太狠了不也是伤了两家的感情?”
“你说的也对,那我们出去看看吧。”江思喝了口茶水,细细品味,接着整理了衣服,站起身来,整理衣角领口,拍了拍鞋子上的灰尘。
然后才转身看向了江舒予,惊诧道:“哎呀,都怪我,和许家主聊些没意思的话题,忽略了我们小姐,你看我们小姐都睡着了,那就等小姐醒来再说吧。”
说完后,江思便坐了回去,老神在在毫不着急。
许志成笑了笑,闭上眼靠在了椅背上,一身阴厉随着闭上的眼皮也深深的藏起。
他只能期望陆长别打杀了许正,许正毕竟是年轻一代极有天赋的,虽说没够上前往中州的名单,可也是他当做未来接班人在培养的后代。
这份仇,结不起来,除非陆长不知好歹,没有拜入绣衣卫,到时候才能仔仔细细的算每一笔账。
至于现在,该忍还是忍。
院子里响起了许正的惨叫声。
陆长踩着许正的手臂,蹲下身来,声如蚊呓,微不可闻。
“真想撕开你的肚子看看,你是不是怀了什么魔胎。”
陆长站起身,两脚踩碎了许正的手臂,仰天笑了笑道:“和同辈切磋就是爽快,真想快点加入绣衣卫,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青年才俊值得做我的对手。”
后院里,江思嘴角带笑,他忽然就明白了,现在巴不得陆长将许正直接镇杀,将许家得罪死了才好。
江思不止是在偷听,更是将神魂覆盖过去,如他亲临,将事情的经过看的一清二楚,也猜到了陆长和许家必有仇怨。
陆长又怎么会不知道后院的人在偷听,他完全异化的身躯,单臂十万斤的力气,仅以肉身堪比武者四境,后院离这不到百米,每一句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陆长说的每句话,都故意在说给江思听,江家看重他,他也需要江家,有恃无恐说的就是现在的陆长。
许家在记账,陆长何尝不是呢。
这笔账没完。
来到这个世界上后,陆长没吃过大亏,他曾以为这个世界还不错,他有天赋有实力,只要不去作死,一辈子应该能过的很顺畅。
哪怕见过下城区的黑暗,见过上城区的高高在上,陆长依旧觉得自已的人生还算不错。
直到看见了冷冰冰的尸体就放在自已面前,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被蛮力撕开的肚子,连缝都没有缝上,触目惊心的伤疤,就这样留在了陆长的脑海里。
许家允许孤儿院将尸体带回去安葬,就是许家的心善。
那他日我陆长灭尽了你许家上下百口人,我要留你许正做成人彘眼睁睁看着,那就是我的心善。
陆长回头看了眼被踩断了双臂,躺在地上哭嚎的许正,又看了眼许忠,朗声大笑道:“多谢招待!”
他大步走出了许家,没有人阻拦。
后院里,假寐的江舒予睁开眼,嘴角带着笑意。
她就喜欢陆长这种莽撞模样,不计后果的动手,又偏偏有点分寸,从不把事情做绝,她正好缺这么一个能打的玩伴!中州那些世家子弟一点意思都没有。
江舒予已经决定了,要给陆长更多的好处,给他争取更多的利益,一定要让陆长加入绣衣卫!就像老爹说的…
江舒予努力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自家老爹是怎么说的。
“君子许以义,小人许义利。”
等等,那陆长算君子还是算小人?
沈聪在中城区接到陆长,他不知道陆哥在上城区遇到了什么,只知道陆长一回来便给了他一句话。
“下城区不需要别的帮派了。”
今夜,人头滚滚。
运垃圾的车来了几趟,冲进下水道里的是稀释不了的鲜血。
躲在中城区的几位帮派首领,被陆长亲自动手,捆成一团,提到了下城区,在他们各自的地盘上斩首示众。
今夜,陆长‘接见’了城主仇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