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还下了点小雨,气氛确实不错,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沿路的屋檐破窗。
下城区不适合生存,尽管房租低廉,普通百姓还是做不了小生意,夜晚七八点就开始断电,一天营业的时间被强行缩短,还有帮派在吸血。
越来越多的人,认字读书,然后去往中城区打工,他们的后代也会延续这个进程。
现在下城区到了晚上,就仿佛鬼城一般,大片的漆黑里有少量的灯火,微弱的烛光只要拉远就完全看不见。
你可以说有光,但我看不见。
枪花酒吧自然是灯火通明,完全不计损耗。
沈聪很简单的就见到了红玫瑰,并说明了来意。
红玫瑰打了个哈欠,声线慵懒,“话说在前头,在商言商,你别误会了我和陆长的关系,我和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你来找我求药?是觉得我不会宰你?”
沈聪毕恭毕敬,该严肃的时候他严肃的像在上香。
“这点,陆哥其实是跟我说过的,是我担心陆哥休养半年,我们扛不起重任,帮里也不能没有主心骨,我冒昧过来,也是瞒着陆哥。”
红玫瑰狐疑道:“那你还找我,却不去找游猎者公会?”
沈聪解释:“游猎者公会的,我买不起。”
红玫瑰听了想笑,可想了想又确实如此,游猎者公会的定价向来离谱,娜米城又没有药行,也没有药商,普通人想要买丹药,只有游猎者公会这条路子。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找她确实好过找公会,毕竟她只要按公会的一半价格来卖丹药,都是有得赚。
算了,好歹也有一份合作过的情谊。红玫瑰这样想着,刚要让人去取,可忽然后知后觉,皱起了眉。
“你刚刚说,陆长跟你说过,他跟你说过什么?”
沈聪没发觉不对,老实回应:“他说您跟他连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一场生意,现在生意做完了,您没有管他的道理。”
“说的很好。”红玫瑰扬起嘴角,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可额头上青筋若隐若现,“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有丹药,顺便告诉你们老大——让他去死吧!”
一声怒吼落下,红玫瑰让人将沈聪请了出去,她扶着胀痛的太阳穴,气到波涛汹涌。
好你个陆长,在背后竟然是这样说我!好像显得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我是那种人吗!交易虽然结束了,但我…但我…
红玫瑰突然气不起来,她刚刚确实想着给个折扣,但要保证自已能赚到。
“不是他这样想我,是他知道我会这样…好烦!狗男人算计我!”红玫瑰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少许液体顺着嘴角流下,她随意抹去,准备回房间睡觉。
激将法,欲擒故纵,追我的男人用的太多了,你这招根本不灵!帅又不能当饭吃,真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啊。
女人的心事,总是藏着不说。
男人的拳头,就该锋芒毕露。
柳传的别墅里,少见的清净,整栋房子,除了在厨房待命的女仆外,也就只有突破关头不曾出门的柳传。
厨房里躺着可怜女仆的尸体,书房里柳传睁开眼,觉得今日的气氛有些古怪。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柳传不悦道:“什么事!”
门外人没有回应,只是推开了门,端着一份舒芙蕾走到柳传面前坐下。
柳传浑身僵硬,想起身,却感觉自已似乎被气机锁定,一旦动手,就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气机锁定不是玄学的东西,武者的气机锁定,就是种气势的对抗。
“你没受伤。”柳传的脸色难看,他不明白,陆长怎么能从周名仕的手下逃出生天,难道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如果真是这样,他出卖陆长的事情暴露无遗,陆长绝不会让他好过,今天八成是得出点血才能平息陆长的愤怒,毕竟他暂时也没法和陆长闹僵。
陆长拿着勺子吃着舒芙蕾,头也不抬道:“我第一次见你,你在拿刀叉吃这东西,我那时候还挺好奇,用勺子就能吃的东西,你干嘛多此一举。”
“后来我才想明白,你可能没吃过这东西,你一个柳家的棋子,还是弃子,你从小到大都没享受到家族子弟真正的待遇,这就是你渴望的。”
“所以你在下城区发展好了,你就可以模仿他们,他们吃的你要吃,他们有的你也想要有,就是生怕别人闻到你身上那股假冒伪劣的臭味。”
陆长抬起头,看着柳传怒发冲冠,偏偏柳传竟然忍住了没有立刻动手。
柳传深吸一口气,微闭双眼,摆出送客的姿态,“你如果要说的就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说?”陆长笑了,将盘子里的舒芙蕾吃干净,“我可不是来说的,我是来送你上路的。”
檀木的桌子轰然炸成无数碎片,碎片飞溅之间,柳传已经做出了后退的动作,可陆长的拳头先行一步印在他的胸口上。
拳上的力道尚可,没有一拳将柳传打死,只是令他胸口剧痛,明显感觉到胸口碎裂,他任由余力快速起身,眼看着陆长起身而进,柳传立刻着手反击。
忽然,陆长的身影从柳传的身前消失不见,他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把抓住后脑勺,无匹的巨力袭来,当时就将柳传按头砸地。
水泥的地面微微凹陷,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沉重的压力让柳传喘不过气来,他爆发所有的气劲轰击身后,可如蚍蜉撼树,不曾有回应。
是身法!他怎么会身法?柳传想不明白。
“你好像很疑惑,看不出我用的什么身法吗?”陆长的声音从柳传脑后传来,他一点点的加重手上的力道,仿佛要让柳传的头颅和水泥融为一体。
柳传已是拼了命在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他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他知道自已错估了陆长的实力,却没想到会错的这么离谱。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异种,为什么能有这么恐怖的实力!
陆长邪气一笑,手掌上凝聚出弯刀模样的气劲,“身法认不出,那这个呢?你如果能认出,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弯刀般的气劲就在眼前,柳传觉得有些熟悉,可却叫不出名字,他没想到自已绞尽脑汁,却只是在考虑怎么活下去。
陆长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所以我就说了,你不入流,无论你怎么模仿,也改变不了你弃子的身份,我来告诉你,那是周家的八步赶蝉。”
周家的八步赶蝉?那你怎么会!柳传愕然。
紧接着,那柄弯刀贴近了柳传的咽喉。
“而这招,是许家的如意弯刀。”
柳传死不瞑目。
大片的鲜血,在墙上留下血债血偿四个大字。
债是许家死在城外四人的债,偿的是柳家柳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