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鸿:…这奖励不要可以吗?】
【杜语岚:大概是不可以的。】
【薛雅:消消乐制是什么制?】
【鄄鸿:让你死的制。】
薛雅:…
薛雅握紧了拳头。
咋,你说话就非得这么难听吗?
狗哥心累的捏着鼻梁骨,只觉得现在小年轻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弹性,这种要命的时候还闹得起来。
周围的场景似乎有些细微的变化,好像有什么东西感觉不一样了,但他们却发现不了。
散乱的物品像是承载着幻影的一捧尘沙随风消散,乱糟糟的人群也渐渐淡去身形,他们慢慢后退,直到融进墙壁消失不见。
教堂重新空旷起来。
距离游戏开始还有两分钟。
狗哥几人围在琴酒边上,警惕的看着四周。
“现在怎么办?这个什么消消乐要怎么玩?”
【莱伊:想我了吗亲爱的?看起来你那边的情况不太好呢?】
可怜的FBI先生刚完成了自已的加琴酒的一长串任务清单,杀回庄园跟波本打了一架。
结果扭头就看见了桌子上摆着的电脑,银色长发的大美人站在空荡荡的教堂里一脸烦躁的皱着眉,杀气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
这个表情他简直太熟悉了,琴酒每次发疯前都是这个样子。
他立马中止打架翻出自已的电脑,向自家宿敌恋人表示关心。
可惜大美人一点都不领情,并直白的表达了对他的讨厌——一个发自内心的白眼。
‘有病。’
被骂的FBI抱着电脑眯眼笑的像个二傻子。
“嗯?”
离得最近的狗哥看向琴酒,总感觉他刚刚说了句啥,但感觉不是好话,于是又悄悄的把头转回来。
如果副本有实体,现在应该已经被打成筛子了。
琴酒下颌线绷紧,舌尖舔过犬齿,开始后悔当初怎么没有再想办法多带一点炸药。
消消乐,一方胜利为游戏结束,也就是说时间其实是没有限制的,但他们并不知道胜利的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有几方参加。
什么情报都没有,两眼一抹黑。
琴酒周身的低气压几乎要冻得人骨头疼。
距离游戏开始还有一分钟。
阵图红光大盛,诡异的花纹逐渐向整个教堂扩散,攀上墙壁,直到包裹住整个建筑。
然后遍布视野里的白色虚化消失,他们看到了悬于头顶的像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钟塔投影。
红色花纹在空气中攀附连结,把他们囚困在此,即便教堂已经不在,也无法踏出半步。
游戏,开始了。
镇子上方暗沉的天幕压的人喘不过气,周遭突兀响起兵戈相向、炮火轰炸的声音,就像他们无数次幻听的那样,真实响彻在这个世界上,震动直达地面。
小萌新们明显慌了神,下意识想要抱团。
“都分开点!不要挤在一起!”
狗哥也没心思安慰他们,他转着脑袋四处乱看,却始终找不到这些声音来自哪里。
或许来自四面八方吧,狗哥突然想起在幻境里看到的人瞳大战。
“我们需要选择阵营吗?要帮谁取得胜利之类的。”
狗哥扭头去问琴酒。
“随便。”
反正最后都要死。
琴酒声音低哑,他似乎是在听到这些声音时就有些应激了,眼眸阴沉,眼底杀意翻涌。
狗哥明显感觉到琴酒状态不对,甚至除了他另外四个人都下意识的不敢靠近琴酒。
虽然狗哥表面看起来还是很淡定的,但其实他已经要慌死了,特别在发现大佬好像要发疯了之后。
有病吧!意思这消消乐是消的他们吗?
开心个毛线!到底谁在开心?啊?!
吵闹声越来越近,战场在逐渐向他们靠近。
当第一支箭射向猩红的飘在空中的纹路,无形的波纹荡开,透明的屏障随着掉落的箭矢一同化作光斑消失不见。
像是竞技游戏的开场白,屏障消失,也就意味着,游戏真正开始了。
混战一触即发。
空中不断有箭和火炮落下,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远处模糊的人影随着硝烟飞尘迅速靠近,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形状,而是一群特点不一血肉模糊的怪物。
叫喊声、咒骂声一瞬间盖过了武器的嗡鸣,直击人心。
和平年代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影视作品可以比这个场面更宏大,但同为和平年代的演员哪里又能体会到真正的战场。
心脏像被紧紧攥住,无法跳动,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不该跑,该往哪跑,或者除了跑他们想不出自已还能干什么。
人面对战场的第一反应会是奋勇杀敌吗?
不会。
他们会逃跑,会求饶,唯独不会去反抗。
这就是人类最大的本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好处。
趋利避害,是本能。
那人类不会反抗吗?当然会。
在什么时候会呢?在逃跑和求饶都无法救命的时候。
人类在本质上就是一种安于现状,好逸恶劳的动物。
那么,一头自始至终都游走在黑暗里,见惯了杀戮和血腥的凶兽呢?
正好相反。
五十米是伯莱塔的有效射程,不是琴酒的。
距离过近的枪响惊的众人头皮一紧,高悬在空中的心好像终于找到了落脚点,大脑从恐惧中夺回身体的控制权,僵硬颤抖着想要寻求庇护。
汪贵贤算是其中表现最好的,至少还有心思查看游戏系统的信息,并提醒萌新们。
“看系统消息,它给我们发了武器。”
一把枪,一把刀,女生的是轻巧一些的一臂长的匕首,男生的则是一把长刀,枪是统一的,不知道什么种类。
系统难得当回人,但他们完全高兴不起来。
狗哥对着远处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怪物开枪,意外的准头很好。
可惜胸口的破洞并没能影响怪物的动作。
“要害是头和脖子。”
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琴酒已经打空了好几个弹夹,所幸现在不用担心弹药问题。
他撤到柱子后面,地面和墙上都插着不少箭矢,只露出半截箭杆,尾羽还颤悠悠的卸着力。
狗哥先让萌新们找地方躲好,又紧急教学如何使用枪械。
系统是配了新手教程的,但对于真枪都没见过的人来说还是太潦草了,他不放心让他们自已看。
其实现在分开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但狗哥觉得让他们跟在旁边开枪可能更危险,至于用刀近战就更不用想了。
薛瑗薛雅两姐妹倒还好点,但鄄鸿和杜语岚还都是学生,能知道躲已经很不错了,反正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琴酒一开始想的就是直接灭了这两波人马,现在已经杀疯了。
天上时不时落下的长箭对男人来说毫无威胁,他在硝烟弥漫中踱步避开箭雨,从容而淡定。
伯莱塔的子弹就像死神收割生命的镰刀,迅速而平稳的划过空气,精准命中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脑袋。
血肉横飞,浓烟四起,恶劣的战场环境让人心里一阵恶寒,下意识反胃,却又如鲠在喉。
正面受敌最严重,但几乎被琴酒压着打,左右两侧也逐渐有怪物围上来,狗哥还勉强能应付。
得亏怪物们的主线并不针对第三方外来者,随着战场中心的后移,攻击他们只是顺带,不然他们应该早就被包围了。
那么这样下去教堂就会变得很危险,狗哥想到了那个诡异的献祭仪式。
“琴酒,我们应该往后撤一点,那个仪式…”
琴酒抽空看了他一眼。
狗哥噤声了,那双眼睛在烟雾下透出的冰冷的无机质的质感,不像一个人,像一台机器。
仪式怎么了?
男人疑惑歪了下头,他缓慢转了转眼珠,似乎才从混战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他将视线移到教堂后方,轻易地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几人,于是很自然的吩咐:
“你带他们先走,往两边撤。”
“…好。”
狗哥朝后面摸过去,带着几个萌新往边缘地带跑,琴酒说的没错,主战场大概是直线后移的,两侧会相对安全很多。
至于游戏,现在先把小命保住了再说。
撤退过程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
就要出意外了。
比如在拐角处遇到几个逃兵贴脸。
两方人怪各自吓一跳,然后迅速后退开火。
突发情况,狗哥还是下意识的瞄准了心脏,怪物会受伤,但不会死。
连发的三支箭矢偏了两支。
还有一只怪物直接扑了上来,狗哥连忙补枪。
鄄鸿拉着杜语岚让她贴墙躲好,抬手对着怪物那边扣扳机,也不管打没打中,边吸引火力边往远处跑。
运气怪好的,怪物在男生面前倒下,带着腐朽气息的黑褐色液体有几滴溅到他的脸上。
杜语岚冲上去把他拽开,一只手还死死的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鄄鸿勉强扯出一个笑,似安慰似炫耀的凑到女生面前:
“你看这不没事吗?我厉害吧!”
…
“啊——!”
最后那支箭成功出圈,薛雅的肩膀被贯穿,她惨叫出声,原本清丽可人的小脸扭曲成一团,疼得不受控制飙眼泪。
“雅雅!”
薛瑗一直木着的脸上此时满是焦急,眼睛瞪的大大的。
她扑过去,拉着薛雅另一只完好的胳膊避开再次射来的长箭。
咬牙撇断插在她肩膀上露在外面的箭身,只留下一截箭杆还嵌在皮肉骨缝里。
然后又反手一甩棍掀翻冲过来怪物,对着它的脑袋瓜子就是猛地一下。
怪物后退两步,又坚刚的摇摇晃晃向前。
薛雅顾不得疼得钻心的肩膀,果断放弃不熟悉的枪械,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柄细长的羊角锤,使劲朝放冷箭的那个怪坚强扑过去。
锋利的尖角狠狠钉进它的脖子,机关转动,倒勾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带起一片腐烂的血肉。
薛雅满脸狰狞,眼里凶光大冒:“敢放老娘的冷箭,你活够了吧!!!”
还糊着血的羊角锤下一刻就朝着脑壳砸了下去,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金属制的羊角锤上满是碎肉骨渣,看着好不吓人。
怪坚强,卒。
而羊角锤的主人委屈的吸了吸鼻子,眼泪掉个不停,抽抽搭搭的问她姐:“姐——,我要死了怎么办啊…我好疼啊呜呜呜…”
妈的,这箭是附魔了吗,老娘要疼死了!
薛瑗看见自家老妹还有力气打架,松了口气,语重心长拍拍她另一边肩膀:“没事,人家都是祸害遗千年,你不会死的。”
薛雅噎了一下,哭的更凶了。
怪物收拾完,几人又凑到一起,看着薛雅肩膀上的伤口犯难。
箭杆还插在里面,倒是没有大出血,但刚刚的动作扯到了伤处,已经有血开始往外渗了,必须尽快处理。
晚几步到的琴酒瞥了眼地上的怪物尸体,又瞥了眼被围在中间的薛雅,大概还原了案发现场,头疼的皱眉。
这都能受伤?怎么比组织的那些废物还废?
哦,好吧,他们只是普通人。
琴酒感慨自已命苦,琴酒认命,琴酒拿出工具帮她处理伤口。
狗哥看着这一溜水的专业工具眼神都不对了:“所以你果然还是特工吧!”
“…不是。”
杀手和特工还是有点区别的。
“不是特工?那是什么?”
狗哥转了转脑子:“国际雇佣兵?”
这个职业在外国好像还挺流行的。
琴酒拒不承认,并不要脸的捂紧自已毫无说服力的马甲:“画画的。”
“那就是杀手!”
狗哥灵光一闪,上次他好像就说琴酒是杀手。
他认真纠正道:“是画画的。”
“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个全能杀手!”
狗哥已听乱回。
然后琴酒就以一种莫名其妙方式掉马了。
琴酒:?
好烦,待会儿就去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