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似乎就这样僵持住了,直到一条火红的狐狸闯进营地,开始对着无先道人说人话。彼时,有几个刚要抢上来驱赶狐狸的小兵几乎吓得晕厥过去,紧接着就有人作势要拜倒下去,更有几个年纪小的只顾呆愣在原地,几人乱作一团,引来了路过的裘正阳。
裘正阳一见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小家伙,几乎站立不稳,他想要喊出那个朝思暮想的名字,喉咙却一直在颤抖。他踉跄着冲过去,离得越近,他越发确定那就是被自已弄丢的人,欣喜之下终于叫出那个日日在心头徘徊的名字。
“靖儿!”
不仅无先道人和胡靖注意到身边之人,悲痛又欣喜的呼唤也传到大帐中的苏木张耳中,他双目通红,眼下乌青,几乎以为自已出现了什么幻觉。直到又听到裘正阳夹杂着呜咽的声音,一遍遍唤着“靖儿、风止”,他才急忙从桌旁起身,冲出帐外,可此时的胡靖额上鲜血淋漓,已在裘正阳怀中瘫软下去。
无先道人将胡靖带回自已帐中,将其他所有人挡在外面——仙道一类事,总归于一句话,便是天机不可泄露。
胡靖的状态稳定下来后,便只留了裘正阳在旁照顾,其余人则聚在一起,共同讨论解辞留下的哑谜。
天色昏昏,晴空朗朗,终于有了结论。
此城以蛇为守,大家已有目共睹。依无先道人的说法,此蛇并非普通之物,体型灵活,以群居,活动范围界限明确,行动有章法,若非是已通灵或俱修出些神魂,便是受了训练,或有已有修为之物为首控制。如此,便不能仅以常法克制,需以法制法。
此外,城门不开,胡靖逃出来的洞口恐怕已被堵死,即使还通着,在大军面前恐怕也没什么大的用处。如何诈开城门又是个新的问题。
解辞所带出的信息有些杂乱,细细疏通后方才得出隐约几条。大概意思就在于,蛇母盘踞城内,找不到藏身之所,但如顺利破城,解辞可有机会代为斩杀。正午之阳可克蛇阴,然鬼门戒之力亦受克。东门迎厄西关,守城之力为最,粮道自南而来,消息向阮部而去。。。
一个计划在所有人心中生出。
是日,艳阳高照,荒凉的土地上蒸腾着热气,兵马前行,踏起黄土漫天,远远看去之间一片沙尘,恍恍惚惚看不清前方人马数量。
三日前,秦士封便已带了大半人马绕南而行,远远地埋伏在各条大路旁边,暗暗铲掉几处联络之所,又将来往的人马车骑统统扣下。粮草信息一断,难免城中起疑,好在还未被察觉,东城门的消息先到了。
正午时分,苏木张手下众人俱配香囊,内盛雄黄粉,中衣马鞍均以雄黄酒浸泡晒干,又以黄符封住生穴,以惑蛇众。
尘土飞扬,几杆旗帜飘扬,人马俱缄。
没了蛇虫阻碍,来自北方的骑兵们片刻间便冲到城下,投石重机紧随而至。
城北丘陵蜿蜒,自蜿龙山迁延而来,城门不远成一崖,突出于低矮山丘之间。法台高筑,无先道人待一小童长身直立,道衣袍袖无风自动,遗世独立。一剑指天,高喝一声引来风雨,晴空无云而落雨,待雨滴坠连成线,方有水气凝集成云,彼时遮天蔽日,竟无正午之暑阳之气。